晚飯后,吃過飽飯的村民們各回各家,鄭秉文連同他帶來的那些工匠也在村里找好了住處。
沈硯一家圍坐在堂屋內,難得點起了兩盞油燈,將屋內映照地一片溫暖。
沈相遠借著月光看向屋外黑漆漆的院子,放在桌下的雙手不禁有些微微顫抖。
“阿硯,你咋就真給宅子動工了......”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愕然。
前天沈硯也提過要翻修老宅,他只當是個空話。
畢竟這不是一筆小錢,眼下多少人還吃不飽飯,就算是有錢了,哪兒能把錢花在宅子上啊。
可沒想到這才過了一天,沈硯就已經把工匠材料都拉了過來。
三十個人,又是青磚,又是松木,這得花多少錢啊!
沈墨跟著開口,神情之中顯得有些無措。
“硯弟,剛才我問了掌墨的鄭師傅,他說咱這套宅子重新建起來,少說也得二百七八十兩。”
“啥?二百七八十兩?”
趙安娘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后面的話她一個字都沒聽清。
沈相遠一臉惶恐,連聲音都在發顫,“阿硯,那可是小三百兩啊,咱祖上三代加起來都沒這么多錢!”
“這荒年荒地的,你上哪兒去弄這么多錢啊?”
蘇婉卿的臉色僵硬了小半刻,一臉擔憂地看著沈硯。
林芷柔也是神情局促地往沈硯身邊靠了靠。
燭光之下,堂屋內的氣氛一時間凝重如水,似是被這筆巨款壓得喘不過氣來。
沈硯將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端起面前的陶碗,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井水。
他目光平靜地掃過眾人,淡淡笑道:“修宅子的錢已經妥當了,你們不必擔心。”
他沒有隱瞞,將前兩天賣山貨給吳掌柜的事講了出來。
“一個麝香囊,四張狐皮,還有一套完整的虎貨,林林總總加起來,足以應對翻修宅子的花銷了。”
“還有虎貨?”沈墨頓時瞪大了眼睛。
他下意識地認為沈硯獵到了一只山君!
正當他滿心驚詫之時,轉念便又釋然了。
畢竟獵豹手的事已經在青石塘村傳開了。
既然自己這個弟弟有生擒花豹之勇,那么能獵到山君也不足為奇。
沈相遠也是瞪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
那大興山深處的老林子里,即便是資深獵戶都不敢輕易深入。
沒想到二郎竟敢深入其中,還獵了一只山君回來。
他張了張嘴,想問那得多危險,想問過程是否順利......
可看著二郎一副輕松的樣子,最終也只是長長呼出一口氣。
沈年還不懂這筆錢的意義,靠在趙安娘的腿上快睡著了。
趙安娘則是拍著胸脯順了口氣:“老天爺,我還當硯弟那銀子來路不正呢,這就好!這就好!”
二百七八十兩,這個數字對于在溫飽線上掙扎了大半輩子的家人們來說,是前所未有的沖擊。
蘇婉卿和林芷柔緊繃著的身軀也放松下來,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心疼。
入山獵虎豈是易事?
那白花花的銀子,可是夫君拿命換來的!
二女輕輕靠在沈硯肩上,滿臉感動。
今夜定要好生侍候,為夫君去去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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