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雖說也是七品,但在王煥禮眼中,這份量就差了太多了。
“昨日沈大人扣押我府上管事干了一天苦力,又殺了帶隊的高副都頭,此事若不說個明白,莫說賠罪——”
王煥禮突然將手中的酒杯砸在地上,“你沈大人今日休想全身而退!”
陳正初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他的話才剛說完,就被這兩人當面頂撞。
怎么?
他縣尉不要面子嗎?
“你在說什么?”
“威脅朝廷命官?”
“王煥禮,你若是想死,本官現在就成全你!”
“陳大人,王二爺和沈大人的恩怨可容后再議,但讓我拿出紋銀百兩賠禮道歉,我實在是恕難從命。”周潮生在一旁幫腔道。
“劉黑虎早就叛出漕幫,并且與我恩斷義絕,他的所作所為與我沒有半分關系。”
“你說沒關系就沒關系?當本官是瞎的?”
陳正初冷笑著起身,指節叩得桌面一陣響動。
他目光如刀,刮過那二人臉上。
“今日叫你們認錯是給你們臺階下,真當本官在與你們商量?”
“再敢多,今后你漕幫的船就別想駛出碼頭半步。”
周潮生勃然大怒,一掌拍得桌面發出巨響。
“陳大人,我周潮生可不是對官家搖尾乞憐的野狗。”
“他殺了人還要我賠錢道歉?天底下沒有這樣的理。”
“我三百漕幫漢子骨血錚錚,就是沉船斷漕又有何懼?”
陳正初怒不可遏,臉色一片鐵青。
他本以為王煥禮會仗著王家勢大對他出頂撞,卻沒料到周潮生竟然直接讓他下不來臺。
沈硯垂眸輕笑,對著身后侍立的人影使了個眼色。
陸昭會意,從一旁的碳爐上抄起青瓷茶壺,三兩步便跨至周潮生身后。
他一把按住周潮生的后頸,將對方死死按在紫檀木的案面上。
青瓷茶壺沸水滾燙,照著腦袋當頭澆下。
“啊——”
慘叫聲中,白霧蒸騰。
周潮生滿臉燙紅,渾身巨顫。
他拼命掙扎,雙手在案面上抓出數道劃痕。
在場眾人頓時面露驚懼之色,連王煥禮也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陸昭放下茶壺,一把將周潮生甩在地上,上去又是一通猛踹。
沈硯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水,看向陳正初道:“沈硯御下不嚴,讓陳大人見笑了,實在慚愧。”
陳正初擺了擺手,眼底閃過幾分滿意之色。
這周潮生敢當眾頂撞,讓他下不來臺,該當如此!
“無妨,年輕人血氣方剛,一不合爭執動手也在情理之中。”陳正初輕轉茶杯說道。
一旁的王煥禮臉色鐵青,指節在袖中攥得發白。
“陳大人,縱是周潮生出頂撞您,何至于這般毆打折辱?”
“長此以往,日后誰還敢為縣衙效力?”
“折辱?”陳正初冷笑道:“本官這是在教他規矩!”
王煥禮臉色一沉,眼底迸發出一抹狠厲。
“哼,縣尉大人莫不是忘了,我王煥禮身后可是平漳王氏!”
他指著沈硯,冷聲喝道:
“今日,有我無他,縣尉大人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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