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一個青瓷茶壺便砸到了王煥禮頭上。
噼啪一聲,茶壺碎成一地瓷片。
王煥禮被沸水燙得滾地嚎叫。
“有你沒我?你算個什么東西?”
沈硯取過巾帕,慢條斯理地擦拭指尖,轉頭對外面的侍從吩咐道:“換個新壺。”
陳正初在一旁看得暗暗咋舌。
這沈硯不愧是獵戶出身,有生擒虎豹之勇,下手狠辣竟然絲毫不遜那陸昭。
雅間內陷入寂靜,針落可聞。
當著縣尉大人的面行兇傷人,這無異于一種挑釁。
然而陳正初卻只是垂眸撥弄著茶蓋,仿佛根本沒看到剛才的事。
沈硯緩緩起身,走到王煥禮身邊俯身輕笑。
“平漳王氏?你以為你是五姓七望啊?”
拍了拍那張被沸水燙傷的老臉,他臉上浮現出幾分輕蔑。
“你出身世家,難道不知這權勢就是天地至理。”
“我身為天京特授的七品命官,你惹到我,我一句話就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王煥禮瞳孔驟縮,沈硯語中的殺意令他心中猛地咯噔一下。
再想想高平就是被此人所殺,一抹強烈驚駭出現在他眼中。
沈硯冷笑一聲,拂袖起身。
他不喜歡授人以柄的滋味。
陳正初的心思他還不清楚,眼下只能留這老東西一條狗命。
“陳大人,情急之下冒然出手,還請勿怪。”沈硯向陳正初拱了拱手。
“無妨。”陳正初面無表情地瞥了一眼地上二人。
“放心,我下手有分寸,不會讓縣尉大人難堪的。”
沈硯坐回了主位上,突然問道:“不過,若是我當場取了這二人狗命,縣尉大人當如何處置?”
這話一出,一旁侍立的劉典史頓時屏住呼吸。
當著縣尉的面行兇傷人已經是大罪了,沈硯竟然還想當場殺人?
這根本不給縣尉面子啊!
短暫沉默之后,陳正初的臉上突然化開一抹笑容。
“沈大人說笑了,你這特授官可是有先斬后奏之權,本官可無權干涉。”
這話一出,地上那兩人紛紛變了臉色。
先斬后奏?
一個守山護林的閑官,怎會有先斬后奏之權?
你當他欽差啊!
沈硯接過侍從遞來的新茶壺,釋然一笑。
“玩笑罷了,我身為朝廷命官,又怎會動用私刑?”
他的目光瞥了向王煥禮和周潮生,眼底殺意隱現。
過兩日,不,就明天!
既然已經結了仇,明天就尋個由頭將這兩個狗東西殺了,免得夜長夢多。
陳正初似是看出了沈硯的顧慮,一臉正色道:“本官與沈大人同處一縣,又為同僚,日后自當守望相助。”
沈硯點了點頭,也沒有含糊,“有陳大人一句話,沈硯便放心了。”
端起杯中的茶水,他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