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忠誠重重點頭,聲音里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是,就是驅邪。九星未來城的老板王洪偉,他兒子王碩被不干凈的東西纏上了,我……我去做的法事。”
我聞,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八天前驅的邪,七天后才反噬到你身上。”
“何大師,你覺得,這正常嗎?”
我的聲音很輕,卻讓何忠誠的身體猛地一僵。
尋常鬼物報復,從不隔夜,最遲三天,必有反噬。
一周之后才發作,這其中的古怪,他這個“大師”難道就沒想過?
“這期間,你沒再碰過別的事?”我淡淡問道。
何忠-誠-連忙搖頭:“沒有!絕對沒有!我現在一個月就接兩單,賺個辛苦錢!”
一旁的柳依依聽到“辛苦錢”三個字,差點沒氣笑出聲。
她毫不留情地揭穿道:“一個月兩單,一單兩百萬,一年到手近五千萬。何大師,您這辛苦錢,比我們柳家旗下大部分公司的年利潤都高,您可真是太辛苦了!”
這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得何忠誠滿臉漲紅,頭埋得更低了,連看我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一年五千萬。
就憑這點三腳貓的功夫,靠著祖鶴老先生的名頭招搖撞騙。
這世上的錢,有時候還真是好賺。
我懶得理會他的窘迫,直擊要害:“驅邪的過程,說。”
“很……很順利。”何忠誠回憶著,聲音發虛,“我畫了收鬼符,開了法壇,很快就把那東西給收了,還幫他們家凈化了宅子,沒……沒出任何意外。”
意外?
最大的意外,就是你還活蹦亂跳地從那兒走出來了。
我心中冷笑。
何忠誠這點微末道行,能收的不過是些孤魂野鬼。
能讓他沾染上“陰煞食魂”的,絕非凡品。
他收的那個,恐怕只是個幌子,真正厲害的東西,他連看都沒看見!
“想活命,就跟我去一趟王洪偉家。”我站起身,開始收拾桌上的羅盤和朱砂。
“啊?”
何忠誠猛地抬頭,臉上寫滿了驚恐和抗拒。
“去……去王家?盛先生,您……您不能直接幫我把這陰煞驅了嗎?”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頭看他,眼神像在看一個白癡。
“驅?”
“醫生救人尚需對癥下藥,我連你惹了什么東西都不知道,就憑你這兩條黑腿,給你開藥方?”
“何大師,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還是在拿你自己的命開玩笑?”
“可是……”何忠誠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聲音都變了調,“可是我若帶您過去,王洪偉他們……他們豈不就知道我本事不濟,一直靠著師父的名頭騙人?”
“我名聲要是毀了,以后在興州還怎么立足?那些被我騙……不,被我服務過的大佬,會生吞了我的!不行,絕對不能去!”
我看著他這副死到臨頭還要面子的可笑模樣,徹底失去了耐心。
“好。”
我點點頭,將剛拿起的羅盤又放回了桌上。
“既然臉面比命重要,那你就抱著你的臉面去死吧。”
“請回。”
我下了逐客令,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溫度。
“不過我提醒你一句,你身上的東西,叫‘陰煞食魂’。”
“等這黑氣爬滿你全身,你的三魂七魄就會被它一寸寸啃食干凈,魂飛魄散,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
“你跟鬼神打了一輩子交道,最后落得個連鬼都做不成的下場。”
“何大師,這恐怕比丟了臉面,更讓你難堪吧?”
轟!
“陰煞食魂”四個字,如同一道九天驚雷,狠狠劈在何忠誠的天靈蓋上!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到針尖大小,渾身抖如篩糠,臉上血色盡褪,一片死灰!
魂飛魄散!
對于他們這些玄門中人,這是最惡毒,也最極致的詛咒!
“不……不……”他嘴唇哆嗦著,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盛先生……求您,求您再給個法子,我……我不想死啊!”
“有啊。”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現在就自盡。趁著陰煞還沒開始啃你的魂魄,你現在死,魂魄尚能離體,至少還能去陰間排隊,當個孤魂野鬼。”
“不是!”何忠誠快要哭了,“我是說……活著的辦法!”
“何忠誠!”柳依依終于看不下去了,厲聲喝道,“你死要面子活受罪!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以為自己有得選嗎?你就是個騙子!怕什么別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