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矣注意到他的動向,示意自己的隨從跟上去。
他還處在漩渦中心,和臨越大臣口舌交鋒。
約莫一刻鐘,秦淵就回來了,似乎確實只是出去透了透氣。
魏矣心中莫名有幾分怪異,以他對殷王的了解,殷王很少會在宴會上離開后再回來。
但……殷王這幾天確實更加奇怪了。他變得更殘忍冷漠,氣勢駭人,比以往更令人捉摸不透。
或許是魏矣目光停留得太久,秦淵似笑非笑地瞥來一眼。
秦淵一個字也不用說,魏矣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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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挽坐上轎輦離開了混亂的麟慶殿,沒打算再回去。
她摩挲著手中的小像,以及當時一同收進掌心的字條,小小的一卷,她動作隱蔽地展開,看見上面的幾個字后瞳孔猛地縮了縮,抿著唇把它攥成一團。
心臟不受控制地加快跳動,她在想“薛五”是不是不要命了,在宮里約她出去,有重要的事情告訴她……
如果他今天沒有不著調的話,那這話就是認真的。
重要的事……除了他追查的毒物的事,她想不出別的了。
如果真的是關于毒物的,她有必要去赴約。
唐挽緩緩吐出一口氣,算了,她都快要聯姻了,就冒險一下,鞏固她曾經被他撩動過心弦的形象吧。
今夜的麟慶殿在一個時辰后,以一種很微妙的氣氛結束了晚宴。
眾人皆是心力交瘁,各回各家。
唐挽快要入睡了,常嬤嬤有些心神不寧地替她拉上簾帳,唐挽叫住她:“嬤嬤瞧著心情不大好?”
常嬤嬤恍惚地回過神,沉默了兩息,嘆了口氣:“公主,老奴只是覺得,皇上這回可能是真的狠了心,要把您嫁去別國了,原本老奴還以為您能留在京城嫁給祁少將軍……”
唐挽:“圣心難測,也是世事難料,還有什么嫁給祁少將軍,這種話只是風風語罷了。”
至少臨越帝就沒親口說過這話。
常嬤嬤連忙低了低頭,“公主說得是。”
唐挽合上眼,常嬤嬤拉上簾帳,挑了燈芯。
夜逐漸深了。
該走的人走完了,皇宮恢復肅穆和幽靜。
唐挽聽著遠遠傳來的打更聲,睜開眼睛,輕手輕腳地穿了一身暗色調的男裝,多虧上次心血來潮女扮男裝,衣柜里放了幾套這種衣裳,不然她的裙裝不方便行動。
打開門,就看見她原本盡職盡責的守夜宮女已經靠坐在柱子上睡著了。
唐挽走過她身邊,身形消失在宮殿的后門處。
那里已經有人等著她,是許久不見的“薛五”。
他站在非常昏暗的地方,一身的黑色夜行衣,幾乎和黑夜融為一體。
他隱匿身形的功夫極佳,周身不見一絲起伏,仿佛這個人沒有呼吸。
要不是因為他那雙閃著幽幽暗芒的眼睛,唐挽可能都沒辦法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