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挽嫁到藺家,轉眼就過去了三個月。
老夫人遲遲沒等到她的肚子有好消息,最近的臉色就難免拉了下來,平日里偶爾敲打一下她:“二媳婦啊,硯修他已二十又一,膝下還沒有子嗣,他對你好,你也體諒體諒他,盡早為他開枝散葉為好。”
唐挽笑容不變:“祖母,我知道了。”
她說是這么說,實際心里清楚這種事只能水到渠成,急是急不來的。
已經是深秋時分,入夜寒涼,房里有個傳統流傳了下來,那就是藺琢每晚給她洗腳。
夏季也就算了,她不樂意被他滾燙的手掌捧著腳,在秋季這種溫度里,她既想洗腳,也不在意藺琢怎么捂熱她的腳,都任由他去。
夜明珠和蠟燭的光下,唐挽歪在軟榻的方枕上看話本,藺琢給她洗完腳,用柔軟的棉布巾子包起來,細心地擦干水漬。
房里只有他們兩人,從不會被其余人看見這讓人驚掉下巴的一幕。
唐挽合上話本,撐著下巴看著他:“相公,夜里你抱著我的時候,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有些冷,我打算明個兒找大夫看看。”
藺琢微微一頓,他的修為一直在精進,而最近更加神速,他沒能充分收進識海,以至于外溢了一些,這才會讓她覺得冷。
他收斂好神情,對她笑道:“挽挽,我保證以后不會讓你冷著。”
他該多費些心思在修煉上了,不然按照以前那樣的方式,他沒辦法完全“消化”飛漲的力量。
不知道藺琢怎么做到的,今晚唐挽躺在他懷里,沒有感受到昨晚那樣的冷意,睡得很香。
府里的事沒有一件瞞得過藺琢,包括老夫人和唐挽的談話。
次日一早,藺琢就去見了一面老夫人。
老夫人耷拉著眼皮看著他:“我一沒斥責她,二沒冷待她,你就這么火急火燎地給她說話?”
藺琢給她倒了杯茶,低聲道:“請祖母見諒,我只是不想讓她被催促。”
老夫人接過他親手倒的茶,臉色好了不少,瞪他一眼就叫他出去,“我知道了,忙你的去吧。”
藺琢一笑,走了出去。
他表面上是去外面的鋪子里走動,實際上是去一個偏僻的地方修煉。
密林,極為幽靜,連一聲鳥叫都沒有。
樹葉要掉不掉地掛在枝條上,地面的草也一晃不晃。
上空壓著人的肉眼不見的黑霧,像是烏云壓頂。
正因如此,才讓這一片地域不見生靈,或者說,所有生靈都靜止在原地,連張著的鳥喙也保持著張開的狀態,墜落的果實仍在空中。
天空黑霧的景象被另一個山頭的老道士看見了,他盤腿坐著,從打坐的狀態中醒來。
由于他不在隴蘭,遠在千里之外,這一奇景倒不是特別真切,只能看見那層層白云間裹著一團黑。
他瞇著眼睛仔細辨別,沉沉地嘆了一口氣。
“不是妖族的邪氣,難不成是鬼族?難道是人族與鬼族之間的結界出現了裂縫嗎?怎么會……”
“鬼族降臨在人界,對人界來說是一場巨大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