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穆水縣集市是很熱鬧的,街道兩邊的屋宇鱗次櫛比,有著茶樓、酒館、當鋪、打鐵鋪、布料作坊,空地上還有不少擺攤的小商販,路上則是行人不斷,有挑擔趕路的,有駕牛車送貨的,有趕著毛驢的,有背著孩子的。
街道向東西兩邊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較寧靜的郊區,也可延伸到山寨腳下的七星山,遠遠地抬頭看去,僅僅只能看見半山腰的一個探出山林的屋檐,單看這座山和屋檐,讓人難以想象這背后隱藏著規模龐大,令人咂舌的建筑。
唐挽牽著熙熙,秦越則是抱著滿滿,不緊不慢地走在街上,后面跟著幾個負責護衛的弟兄。
才走一會兒,滿滿就看中了不少東西,精巧的小燈籠、沒見過的小發簪、糖葫蘆……
她吃糖葫蘆吃得一嘴的糖汁,都流到了下巴上,混合著口水滴在爹爹玄色的衣裳上,然后心虛地擦了擦嘴巴。
秦越不在意這些細節,他原本就是個山匪,以前穿一件衣裳能穿個三四天也不換,破洞了也繼續穿,所以弄臟一點在他眼里不是個事。
只不過后來娶了唐挽,他再也不敢幾天不換衣裳了,衣服破了也不敢再穿。
現在他看一眼臟了的布料,拿個柔軟的帕子擦了擦滿滿的嘴角:“慢點吃。”
滿滿把糖葫蘆舉到他嘴邊:“爹爹也吃。”
秦越盯著那糊滿黏膩汁水的山楂,忍著笑,道:“給你哥哥吃吧。”
熙熙抬起頭,警惕地道:“熙熙不用吃。”
滿滿于是可惜地哦了一聲,繼續高高興興地啃她的糖葫蘆。
下山就是帶孩子們走一圈,在外面吃頓飯,再逛個夜市,就回來了。
熙熙和滿滿困得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洗完澡更加睜不開眼,秦越用濕毛巾給他們擦完臉,抱他們到床上,沒一會兒就睡熟了。
秦越唇邊帶著淺笑,摸摸他們的腦袋,低頭親了一下他們的額頭。
拉上簾帳,吹熄蠟燭,他走出去吩咐門口的嬤嬤:“照看好熙熙和滿滿,今夜悶熱,他們踢了被子就給他們蓋好,夜里醒了要找爹娘就抱過來。”
四個嬤嬤同時道“是”。
秦越這才回了房間,繞過一幅巨大的花鳥玉屏風,撩開珠簾,走進里屋。
室內燭火跳躍,燒得很旺,唐挽穿著輕薄滑料的里衣,坐在銅鏡前梳頭。
他走過來,俯下身從后面攬住她,側頭親昵地貼了貼她的臉,柔聲道:“挽挽,累不累?”
唐挽放下梳子,伸個懶腰,嗓音略嬌:“有一點。”
秦越繼續親她,道:“你許久沒練武了,總是學幾招就停下來偷懶,體力都變差了一些,小懶貓。”
唐挽癟了癟嘴,偏開頭:“是你教人太嚴苛了,我跟著你學,要每天早起揮刀揮個六百下。”
再者說,她都學會好些武功了,身體素質比以前好太多了,現在她能一拳就把一個男人牙齒給打掉。
唐挽跳過這個話題,指了指她寬大的黃花梨木梳妝臺上一張信紙:“你看看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