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h“藩臺大人,卷宗還在按察使司吧。”
孟德明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已經氣糊涂的鄭伯庸頓時精神一震。
對!
按察使司,只要卷宗還沒送走,一切都還來得及。
他沒有心情去問兩人為什么會在供詞上用印,現在只想將卷宗要回來。
“你兩個就待在這里,那里也不許去,本官回來再找你們算賬。”
鄭伯庸一把推開擋在面前的兩人,沖出了布政使司衙門,厲聲喝道:“備轎!快!去按察使司!”
一路上,鄭伯庸不斷催促轎夫加快速度,心中還殘存著一絲僥幸。
“希望還來得及!希望按察使司那邊還沒有將卷宗送出去,或者……或者發現了問題扣下了!”
轎子剛在按察使司衙門前停穩,鄭伯庸便迫不及待的下去,徑直闖入了按察使王顯宗辦公的廳堂。
“王臬臺!王臬臺!”鄭伯庸人未到,聲先至。
按察使王顯宗此刻正悠閑地品著茶,看著一份公文。
見鄭伯庸如此失態地闖進來,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臉上堆起了笑容。
“是鄭藩臺啊,快快請坐,嘗嘗我這新到的雨前龍井。”
他一邊說著,一邊示意衙役看茶。
樂呵呵地繼續說道:“是不是來問私鹽卷宗的事?瞧給你急得,這點小事,隨便讓人過來就行,何必親自跑一趟。
你放心,上次你打過招呼后,本官當天就已經安排加急遞送。
算算天數,此刻怕是已經快到京城了。”
聽到王顯宗的話,剛喘勻氣的鄭伯庸只感覺五雷轟頂,眼前一黑,差點沒栽倒在地。
他猛地抓住王顯宗的胳臂“你……你說什么,卷宗已經……已經快到京城了。”
王顯宗被鄭伯庸的反應嚇了一跳,“是啊,不是你說要盡快送去刑部嗎?出什么事了?難道那卷宗有問題?”
“問題?那是天大的問題!”
鄭伯庸都要哭了。
“那卷宗里抓的根本不是什么普通鹽販子!
而是福清縣的鄉紳陳萬財啊,這要送到刑部……”
鄭伯庸說不下去了。
王顯宗愣住了,怎么會是陳萬財?
卷宗送來后,由于鄭伯庸催得急,他也就沒怎么仔細看。
而且上面還有縣衙和府衙的大印,這兩個不都是你鄭伯庸的人嗎?
怎么會變成了陳萬財的卷宗。
一旦卷宗送到刑部,一旦審查的話,福建這邊鹽商販賣私鹽,那問題可就大了。
朝廷徹查的話,很多事情就有可能露餡。
“王大人,你看有沒有可能將卷宗追回來。”
鄭伯庸開口問道。
王顯宗此刻也冷靜下來,現在著急也沒用,還是想想怎么補救。
他道:“現在卷宗應該還沒到京城,我這就讓人去將卷宗追回來。”
隨后王顯宗喊來刑房主事,讓他立刻快馬加鞭趕往京城,無論用什么辦法也要將卷宗拿回來。
安排完這一切,王顯宗臉色難看。
很想責問鄭伯庸是如何辦事的,居然會出這么大的紕漏。
你這哪是害李鈺,你這是想害我們啊!
只不過此刻怪鄭伯庸也沒用。
鄭伯庸深吸口氣,道:“王臬臺,咱們一起去找李鈺要人,將陳萬財帶出來。”
王顯宗也正有此意,到時候重新審一下,還可以說李鈺是屈打成招,故意誣陷。
兩人急沖沖趕往福清縣,鄭伯庸讓人去通知周永福,讓他去陳家家里通知一聲。
讓陳家人也趕緊進京,看能不能打點打點,配合按察使司的刑房主事,爭取將卷宗追回來。
……
福清縣衙。
李鈺正在值房內悠閑地看書。
周永福在將陳萬財重新關押后就跑了,李鈺知道他肯定去府城了,他也沒有在意。
鄭伯庸和王顯宗聯袂而至時,李鈺也沒有意外。
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如果知道抓的是陳萬財,鄭伯庸還無動于衷的話,他倒是會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