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的話擲地有聲,落在金鑾殿內。
滿朝文武震驚!
現場作文?在金鑾殿上,在皇帝和百官注視之下?這需要何等的自信與膽魄!
若不如顧清瀾拿來的文章,便認這欺君之罪。
就連顧清瀾都是一驚,但卻沒有阻止。
也許這是李鈺唯一能證明清白的方法。
對于李鈺的才華,顧清瀾是無條件相信的。
興平帝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認真地打量起殿下這個看似文弱,卻在此刻爆發出驚人勇氣和傲骨的少年。
他突然覺得事情有意思起來。
十五歲的少年面對自己,面對百官,竟然有這樣的勇氣。
不過溫黨一派卻看不慣李鈺這番做派,紛紛出聲呵斥。
“狂妄!”
“黃口小兒,不知天高地厚!”
“金殿之上,陛下面前,豈容你如此兒戲!”
溫知行眼睛也微微瞇了起來,這李鈺的膽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清流一派見狀,也紛紛開口。
這少年的風骨甚得他們喜愛,而且溫黨反對的事,他們就要支持。
“何為兒戲?以才證清白,怎算兒戲!”
“怕他自證戳破私心,才急著阻撓嗎?”
“少年有風骨敢擔當,打壓這般人才,良心何安!”
“……”
朝堂上清流和權貴開始互噴。
李鈺看得目瞪口呆。
“咳!”
顧佐衡咳嗽一聲,開口道:“陛下,既然李鈺要自證清白,不如給他這個機會。”
原本他是不打算管這事。
只想著讓顧清瀾快點離開,以免惹怒皇上。
但聽到李鈺的話,又想到顧清瀾在他面前對李鈺贊不絕口。
便覺得是個機會。
顧佐衡是相信哥哥不會替李鈺作假,那么拿來的文章肯定是李鈺寫的。
如今被人替換,說明這次會試確實有黑幕。
但這幕后之人一切都安排得天衣無縫,恐怕就算事后去查,也查不出什么。
而顧清瀾這么一鬧,反而給了溫黨把柄。
顧佐衡想也能想到,退朝后,溫黨肯定會說顧清瀾為了一己之私,幫學生寫文章。
還來找皇上申冤,想要替他學生爭奪會元。
這些謠傳出,必定會引起天下士子的憤怒。
如此以來,顧清瀾這大儒之名就算是毀了。
甚至更嚴重點,這些士子還有可能倒向溫黨一派。
顧佐衡還在頭疼該如何保住顧清瀾的清譽,就聽到李鈺要自證清白。
他肯定支持,如果李鈺能自證,那么顧清瀾也就是清白的。
興平帝原本就有了興趣,此刻聽到首輔開口,他抬手制止了喧嘩。
目光落在李鈺身上。
“李鈺,你可知金殿作文,非同小可?若文章不佳,便是欺君之罪。”
李鈺昂首坦然道:“學生知道,然清白重于性命,才學豈畏人觀?請陛下出題!”
“好!”興平帝眼中閃過一絲欣賞。
“既然你本經為《春秋》,那朕便問你:《春秋》重義,
然則‘義’與‘利’,國之大事,如何權衡?
你便以此為題,作文一篇,限一炷香時間。”
此題看似尋常,實則極其考驗功底,涉及儒家核心義利之辯,更關乎現實國策。
內侍立刻抬上桌案,備好紙墨。一炷香被點燃。
清流一派微微變色,一炷香的時間要寫出媲美剛才的文章,這可是極難的事。
就連他們這些朝中大員,也不敢說百分百能寫出讓皇上滿意的文章。
顧清瀾深吸口氣,顧佐衡能想到的事情,他自然也能想到。
今日如果李鈺不能自證,那么出了這皇宮。
溫黨絕對會抹黑他的名譽。
原本是帶李鈺的來申冤的,現在變成了李鈺自證二人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