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霧山下
盤山公路的入口處,被幾輛黑色的輝騰轎車堵得嚴嚴實實。
這種外表低調,價格卻堪比豪車的大眾轎車,本身就代表了一種特殊的身份。
車燈全都熄滅。
十幾名穿著黑色西裝,身材高大,面無表情的男人,或靠在車邊,或站在路口,看似隨意,卻隱隱構成了一個封鎖圈。
每一個人的太陽穴都微微鼓起,氣息沉穩悠長,顯然都是練家子,而且是手上沾過血的那種。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
之前給楚燕萍打電話的那個男人,正站在最前面的一輛車旁,低頭看著手腕上的百達翡麗。
他叫周海,是金家家主最信任的保鏢隊長。
半個小時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五分鐘。
山上,還沒有任何動靜。
“周隊,那小子不會是嚇得不敢下來了吧?”旁邊一個年輕點的手下湊過來,低聲問道。
“一個海城的赤腳醫生,估計連金家的名號都沒聽過,哪知道天高地厚。”另一個手下嗤笑一聲,“等會兒抓上來,怕不是要直接嚇尿褲子。”
周海沒有說話,只是眉頭微皺。
他總覺得事情不會這么簡單。
一個能讓方振那種人都客客氣氣稱為“神醫”的人,會是個簡單的角色?
更何況,他剛才在電話里,清楚地感覺到了對方的平靜。
那不是無知者無畏的平靜,而是一種有恃無恐的淡然。
“都打起精神。”周海冷聲吩咐,“老板交代了,這位陳神醫,要客客氣氣地‘請’回去。誰要是弄傷了他,自己去刑堂領罰。”
“是!”眾人立刻收起了輕視之心,齊聲應道。
就在這時。
通往山頂的石階小路盡頭,黑暗中,緩緩走出了一個身影。
那人穿著一身白色的中式盤扣衫,在夜色里格外顯眼。
他走得不快,步伐很穩,仿佛不是來赴一場鴻門宴,而是在自家的后花園里散步。
十幾道凌厲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他身上。
來人,正是陳飛。
他一步步走下臺階,站到了那群黑衣大漢的面前。
他沒有看那些殺氣騰騰的保鏢,目光直接落在了為首的周海身上。
“你就是打電話的人?”陳飛開口,語氣平淡。
周海也在打量著陳飛。
太年輕了。
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歲,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未脫的稚氣。
身上沒有半點高手的氣勢,更像個無害的鄰家大男孩。
這就是那個連郭海雄的肺癌都能治好,把方平從鬼門關拉回來的神醫?
周海的心里,閃過一絲懷疑。
但他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微微頷首,算是回應。
“陳神醫,我們老板,想請您去京城一趟。”他的聲音依舊客氣,但那份居高臨下的姿態,沒有絲毫改變。
“我沒空。”陳飛的回答,簡單直接。
周圍的空氣,瞬間冷了下來。
那十幾個黑衣大漢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
在他們看來,金家紆尊降貴地來“請”你一個地方醫生,是給了你天大的面子。
你應該感恩戴德,誠惶誠恐地跟著走。
拒絕?
這個選項,根本就不存在。
“小子,你他媽說什么?”之前那個年輕的手下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就要發作。
“阿力,退下。”周海低喝一聲。
那個叫阿力的年輕人不甘地瞪了陳飛一眼,但還是退了回去。
周海看著陳飛,眼神里多了一絲冷意。
“陳神醫,我勸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我們老板的耐心,是有限的。”
“如果陳神醫不肯賞臉,那我們,就只能得罪了。”
話音一落,那十幾個黑衣大漢,齊齊上前一步。
一股強大的壓迫感,如同實質的墻壁,朝著陳飛碾壓過來。
換做任何一個普通人,在這種陣仗下,恐怕連站都站不穩了。
陳飛卻像是沒感覺到一樣。
他甚至笑了。
“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