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電話掛斷。
楚燕萍的臉,瞬間白了。
剛剛靠在陳飛肩膀上感受到的那點溫暖和安穩,被這一個電話徹底擊碎。
她抓著手機的手,抖得厲害。
“陳飛,我們……”她下意識地想說“我們快走”,或者“我們找個地方躲一躲”。
京城金家。
這個姓氏在海城或許不顯山不露水,但對于楚燕萍這種層次的人來說,卻如雷貫耳。那是真正站在權力金字塔頂端的龐然大物,跺一跺腳,整個華夏商界都要抖三抖的存在。
楚家在海城再風光,跟金家比起來,不過是池塘里的大魚,而人家,是海里的巨鯨。
方振的京城方家,在金家面前,也得矮上半頭。
現在,這個巨鯨,找上門來了。
而且,是用一種近乎最后通牒的方式。
楚燕萍慌了。
她不怕生意上的對手,不怕明面上的競爭,但她怕這種無法用金錢和地位去衡量的,來自更高維度的碾壓。
她怕陳飛出事。
然而,陳飛的反應,卻出乎她的意料。
他沒有慌,甚至臉上連一絲多余的波動都沒有。
他只是從她手里,輕輕拿過那臺還在微微發燙的手機,放回她的包里。然后,他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別怕。”
他的聲音還是那么平靜,仿佛剛才那個電話,只是一個打錯了的推銷電話。
“可是他們……他們是金家的人!”楚燕萍的聲音都在發顫,“他們就在山下,他們說要上來請你!”
這個“請”字,誰都聽得懂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陳飛點點頭,他的手很穩,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一點點傳遞給楚燕萍,試圖驅散她的寒意。
他轉過身,看著山下那片被暮色籠罩的大地。
雖然看不見,但他能感覺到,山腳下盤踞著一股強大的氣場,像一頭蟄伏的猛獸,充滿了壓迫感。
“他們是為你來的,我們不能跟他們硬碰硬。我馬上打電話,我爸他……他應該能說上幾句話,我們先拖延一下時間……”楚燕萍亂了方寸,手忙腳亂地又要去翻自己的包。
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動作。
是陳飛。
他看著她,眼神里沒有責備,只有一種讓她心安的溫柔。
“燕萍。”他叫了她的名字。
“嗯?”楚燕萍抬起頭,眼眶里已經蓄滿了水汽。
“從今天起,你要習慣一件事。”陳飛說。
“什么事?”
“站在我身后。”
楚燕萍愣住了。
陳飛伸手,幫她把被海風吹亂的頭發,輕輕捋到耳后。這個動作,他做得無比自然。
“我承認,你很有錢,很有能力,在海城,你是說一不二的楚總。”他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頰,帶著一絲留戀,“以前,是我沒本事,什么都要靠你。”
“不管是秦正陽,還是楊振雄,都是你擋在我前面。”
“我甚至讓你為了我,去跟方振那種人低頭,去用整個楚家做擔保。”
他說得很慢,像是在回憶,也像是在跟過去的自己告別。
“我不是那個意思……”楚燕萍急著想解釋。
“我知道你不是。”陳飛笑了笑,“但我是個男人。”
“我不想再讓你為我擔驚受怕,不想再讓你為了我的事,去求任何人,去賭上你的一切。”
他捧著她的臉,強迫她看著自己的眼睛。
“你男人,不是吃軟飯的。”
一句話。
楚燕萍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刷地一下就流了下來。
她想說的所有話,所有的擔憂和恐懼,都被這句話堵了回去,然后化作了滿腔的感動和委屈。
這個男人,他懂。
他什么都懂。
他懂她的強勢,也懂她強勢背后的脆弱。
他懂她的付出,更心疼她的付出。
“可是……”她還是不放心,帶著哭腔說,“那可是金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