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饕晃著圓胖的身子湊過來,鼻尖蹭了蹭王新掌心的火焰,滿足地打了個嗝。王新笑著將火之本源收起:“總結來說,冥海的兇險分兩層,一層是至陰能量和怨魂的物理侵蝕,另一層是心魔之力的精神滲透――但咱們的羈絆剛好能破這兩層險。水本源平衡陰寒,火之力驅散怨氣,凈化之力守護神魂防心魔入侵,吞噬之氣消化混沌能量,土系能量穩固根基,霧絲連接彼此讓心魔沒法離間。陰陽相生相克,心魔雖烈,可它最怕的就是咱們這樣心無間隙的羈絆,只要咱們像在滄海時一樣共振,就沒有闖不過的關。”
夕陽下,王新的聲音被海風傳遞到每個人耳中,掌心的金藍水紋與伙伴們的氣息相互交織,在船身周圍形成一道溫暖的光帶。
夕陽下,王新的聲音被海風傳遞到每個人耳中,掌心的金藍水紋與伙伴們的氣息相互交織,在船身周圍形成一道溫暖的光帶。遠處的火山依舊燃燒,而冥海的神秘面紗,正隨著他們的前行,一點點被揭開。
當小船停靠在火山腳下的隱秘港灣時,王新讓伙伴們在岸邊結下守護陣法――小朱雀的神火在外圍布下炎墻,火舌舔舐著空氣,留下焦糊的氣息;小土鼠引動地脈之力筑牢根基,灰褐色的土紋沿著礁石蔓延,將眾人的氣息與大地相連;霧靈的霧絲編織成預警網絡,半透明的絲線如蛛網般鋪開,每一根都能感知百里內的能量異動;小魂虎則守在他肉身旁,碧色破妄瞳輪轉不休,額間“鎮邪”符文微光閃爍,時刻警惕著周遭異動。
做好萬全準備后,王新盤膝而坐,指尖劃過眉心混沌印記,神魂如掙脫束縛的光絲,順著火山底那道陰陽交匯的能量節點,再次墜入了冥海的黑暗旋渦。
與上次神魂探海不同,這次剛踏入冥海,刺骨的陰寒便裹挾著粘稠的黑霧撲面而來。那些黑霧不再是散逸的怨魂碎片,而是凝聚成實質的觸手,上面布滿細密的倒刺,順著他神魂的縫隙瘋狂鉆擠,每一次觸碰都帶來神魂被啃噬的劇痛。王新立刻催動貼身收藏的小朱雀羽毛,金紅色神火在周身燃起半尺高的屏障,火焰跳動間,將附近的黑霧灼燒得滋滋作響。可神火剛亮起不足三息,黑霧中便傳來一道熟悉到骨髓的聲音――是少年時同門林清臨終前的喘息:“王新,為什么不救我?”這聲音如冰錐刺入神魂,神火竟瞬間黯淡了幾分,原本灼熱的溫度變得冰冷刺骨。他猛地轉頭,只見身后的黑霧中,緩緩走出一個身著殘破道袍的少年虛影,胸口的傷口還在滲著淡金色的神魂之血,正是當年因他預判失誤而隕落的同門。
“清哥……”王新的神魂微微顫抖,這是他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執念,即便修成仙帝心境也未曾完全消融。林清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沾滿血的手,指尖指向他的眉心:“你說要守護所有人,可第一個沒能護住的就是我。你帶著伙伴們闖東闖西,不過是想彌補當年的過錯,可你有沒有想過,他們早晚也會變成我這樣?”話音未落,林清的身影突然碎裂,化作無數黑霧,在王新面前重新凝聚出小土鼠的模樣――小家伙后腿淌著血,正躲在石縫里瑟瑟發抖,圓溜溜的眼睛里滿是恐懼,“王新,我好疼,早知道就不跟你來了。”緊接著,小朱雀焦黑的翅膀、小山猿骨裂的手臂、霧靈渙散的形態接連在黑霧中浮現,每一個畫面都精準戳中他的軟肋,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伙伴們的傷痛,此刻都被心魔無限放大。
“這不是真的。”王新咬著牙催動混沌太極圖,金藍水紋如潮水般涌向黑霧,可剛觸碰到那些幻象,水紋竟被黑霧染成墨色,“他們說過,跟著我不是負擔,是信任。”“信任?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一個與他一模一樣的身影從黑霧中走出,正是他的混沌分身,只是這一次,分身的衣袍上沾滿了暗紅血漬,“你看小土鼠為你擋災時的模樣,看小朱雀瀕死時的眼神,他們嘴上不說,心里早就怨你了。不如和我融合,掌控絕對的混沌之力,這樣才能真正保護他們,再也不會有人因你而受傷。”分身抬手時,黑霧中浮現出冥海海眼的景象,混沌火之本源在陰寒中微弱燃燒,“只要拿到火之本源,再吞噬陰蛟的至陰之力,你就能成為靈境最強者,到時候誰還能傷害你的伙伴?”
這番話如魔咒般纏繞著王新的神魂,他看著海眼處的混沌火之本源,又想起伙伴們受傷的模樣,心神竟開始動搖。就在他的神魂即將被黑霧吞噬時,手腕上霧靈編織的鈴鐺突然發出清脆的聲響――這鈴鐺雖在肉身手腕上,卻因羈絆之力與他的神魂緊密相連。鈴鐺聲中,傳來小土鼠軟糯的聲音:“王新,我不怕疼,下次還能幫你擋!”緊接著,小朱雀的鳴叫、小山猿的低吼、小魂虎的警示低吼交織在一起,如一道光穿透了黑霧的籠罩。王新猛地驚醒,他看到分身衣袍上的血漬正在淡化,那些伙伴的幻象也開始扭曲――真正的小土鼠從不會躲在石縫里發抖,而是會咬著牙擋在他身前;真正的小朱雀哪怕翅膀燃盡,也會笑著說“我沒事”。
“你模仿得了他們的模樣,卻模仿不了我們的羈絆。”王新眼神驟然堅定,將混沌太極圖的力量催動到極致,金藍水紋不再試圖驅散黑霧,而是順著黑霧的軌跡逆流而上。他終于明白,冥海的心魔之旅,不是要他對抗過去的執念,而是要他正視這份愧疚――林清的死不是他逃避的理由,而是他守護伙伴的動力;伙伴們的傷痛不是他的負擔,而是彼此信任的證明。水紋觸及林清的虛影時,王新輕聲說:“清哥,我一直帶著你的期望前行,現在我懂了,真正的守護不是不受傷,而是受傷后依然并肩作戰。”話音剛落,林清的虛影露出釋然的笑容,化作一縷淡金光點,融入他的神魂之中――這是執念的消散,也是心結的解開。
可這份釋然尚未在神魂中沉淀三息,周遭的黑霧便如沸騰的墨汁般劇烈翻涌,原本冰冷的冥海氣息突然被一股熟悉的、帶著新國泥土芬芳的靈氣取代。那是他留在新國的元嬰分身印記,十余年興衰如潮水般涌入意識。畫面清晰時,他正站在新國皇宮的觀星臺上,腳下青金地磚刻滿混沌水紋,遠處城墻上“新國龍旗”已換成繡著玄虎的“大靖龍旗”,旗樓下,一隊身著玄甲的將領正列隊待命,為首幾人耳尖、獸爪若隱若現,竟是當年他從黑風嶺救下的山寨妖獸化形者。
“陛下,西域沙狼國拒不繳納靈礦稅,還扣下了咱們的凝露紗商隊。”說話的是虎妖山烈,當年的黑風嶺二當家,如今已是大靖驃騎將軍,虎頭虛影在身后一閃而逝,“末將愿帶‘黑風鐵騎’踏平沙狼國,讓他們知道誰才是東北大陸的主子!”一旁的狐妖胡媚兒輕搖折扇,她是山烈的副將,也是當年山寨的軍師,如今掌管大靖商部,“山將軍稍安勿躁,沙狼國六成糧食靠咱們的靈稻,八成修士服飾靠咱們的凝露紗,斷糧斷貨三月,他們自會乖乖臣服,何必動刀動槍?”
王新指尖劃過觀星臺的刻紋,記憶隨之鋪展:當年他離開新國時,將元嬰分身留下登基,身邊最得力的便是這群山寨出身的妖獸將領。這些妖獸化形者天生戰力強悍,山烈的虎嘯能震碎筑基修士的神魂,胡媚兒的狐火可焚燒靈力屏障,還有熊妖石夯、狼妖風馳,個個都是以一當十的猛將。但分身深知,僅憑蠻力成不了霸業,便定下“妖獸為將,凡人理政,經濟為刃”的國策。
先是“妖獸強軍”,分身以混沌水紋滋養妖獸將領的妖核,助山烈等人突破元嬰,又在軍中設立“妖將營”,收納各地散修妖獸,傳授化形之法與戰陣之道。短短五年,大靖便有了一支由三百妖獸修士組成的“黑風鐵騎”,鐵騎所過之處,周邊小國無不望風披靡。可真正讓新國崛起的,是經濟布局――胡媚兒提出“凝露紗壟斷計劃”,將王新留下的紗線織造技藝牢牢掌控,再讓山烈帶著鐵騎護送商隊,以低于市場價三成的價格傾銷至周邊諸國,同時嚴禁核心技藝外流。
不出三年,周邊十余國的紡織業全被沖垮,修士們離不開凝露紗,諸國只能用靈礦、靈稻抵賬。此時分身又推出“靖元寶鈔”,規定諸國與大靖交易必須使用寶鈔,還開放“靈稻賒銷”,條件是抵押城池稅權。沙狼國便是如此,五年前抵押了三座靈礦城,如今欠了大靖三百萬石靈稻,卻想賴賬奪權。
“傳朕旨意,斷供沙狼國所有靈稻與凝露紗,命石夯率‘撼地營’駐守邊境,若沙狼國敢動商隊,直接踏平他們的靈礦城。”王新的聲音透過分身傳出,剛勁有力。他清楚記得,這場“不流血的征伐”最終以沙狼國國王親縛請罪告終――斷糧十日,沙狼國修士便因缺乏凝露紗防護,在沙暴中折損過半,百姓更是民怨沸騰,國王根本無力支撐。
吞并沙狼國后,大靖的靈礦儲備暴漲,妖獸將領們的二代也開始嶄露頭角。山烈的兒子山小虎,繼承了虎妖的強悍戰力,更在胡媚兒的教導下通曉商道,十八歲便帶著商隊深入南疆,用“靈稻換土地”的計策,三年間吞并了南疆五小國;胡媚兒的侄女胡芊芊,狐族媚術與木系法術雙修,不僅穩住了南疆的商路,還策反了兩國的國師,讓大靖兵不血刃便擴土千里。
這些妖獸二代們不像父輩那般只知打殺,他們在大靖的書院中學習治國之道,在商隊里歷練談判技巧,既有妖獸的悍勇,又懂人心的算計。北漠國曾聯合三國來犯,山小虎正面以“黑風鐵騎”牽制敵軍主力,胡芊芊暗中買通北漠國的糧官,燒毀其糧草大營,再讓狼妖風馳的兒子風迅率輕騎突襲,不到一月便擒獲北漠國王,將北漠納入大靖版圖。
十年拓土,新國從彈丸之地膨脹為橫跨東北大陸的大靖帝國,版圖是當年的十倍,修士數量突破兩萬,其中妖獸修士占了三成,元嬰將領更是多達五百位。大靖的靈稻滋養著大陸八成人口,凝露紗壟斷了修士服飾市場,靖元寶鈔成為通用貨幣,連各國的皇室貢品,都要先經大靖商部查驗。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