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若朝下意識伸手扶他,卻被他順勢拉住了手腕。
“謝謝姐姐收留我。”
他的拇指像是無意識一樣,輕輕擦過著她的腕骨,隨即松開她的手腕。
仿佛剛才只是害怕她跌倒。
他依然保持著安全距離,小心翼翼地不跟她有什么肢體接觸。
開口說話時,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我真的不要錢,不想再給姐姐添麻煩了。”
孟若朝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攥出酸水來,心底有細微的疼惜蔓延上來。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我本來也是要多請一個人的,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男人蜷在窄小的病床上,輸液管隨著壓抑的咳嗽輕輕震顫。
鎖骨下,蔓延著大片紅疹,在藍白條紋病號服領口若隱若現。
像只因痛苦蜷縮起來的流浪狗。
她指尖無意識掐進掌心,拚命壓住想替他整理領口的沖動。
“可是姐姐已經幫我很多了。”
他睫毛濕漉漉地抬起,盛滿月光的眼睛小心翼翼看著她。
她坐在旁邊,頭頂的燈光灑在她的睫毛上,映出一片細碎的金色光暈。
微微低頭朝他看過來時,發絲垂落在肩頭。
神情溫柔得像是浸了蜜的溫水,聲音也很輕柔。
“我也沒做什么。”
他眼中翻涌過幽暗復雜的光。
就只是這種程度的裝可憐,她就心軟成這樣?
他又借著咳嗽低頭掩飾眼中的暗色——等她恢復記憶,他一定要再教教她怎么提高戒備心。
可他也比誰都清楚,世上再沒有比她更矛盾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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