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不是你的懂事!”
顏秋白突然提高音量,又立即壓低。
“再說了,我也沒發現你有多懂事,最起碼,杜溪溪痛得休克前,還在擔心你。”
“而你到現在,沒有關心她一句。”
他刻意停頓。
“你失憶后就像變了個人,連家里人都不關心了?”
孟若朝看著茶水上漂浮的桂花。
想起回國后,第一次以“杜家大小姐”的身份跟大家見面時,杜溪溪“不小心”打翻在她身上的那罐桂花蜜。
黏稠的糖漿毀了她的裙子,也成功讓來參加宴會的人在背后竊竊私語。
當時顏秋白怎么說來著?
“她只是太想親近你。”
要是她現在再來“翻舊賬”,也好像挺沒勁的。
所以她故意用公事公辦的口吻,“醫生怎么說?”
電話那頭傳來打火機點火的聲音。
顏秋白很少抽煙,只有在極為煩躁和不耐煩時會點一根。
“朝朝,”他每個字都像在齒間磨過,又有種詭異的溫柔,“你愿不愿意接受催眠?”
他不再糾結杜溪溪的事情。
或者說,杜溪溪不過是用來對她發難的借口。
他并不在乎杜溪溪,他只在乎她對他的冷漠。
催眠?
聽見這兩個字,孟若朝的太陽穴“突突”跳動了兩下,連心跳也跟著一起慌了。
“什么意思?”
她戒備又緊張地反問。
顏秋白吸了口煙才開口,聲音被刻意放緩。
“我承認,我有些受不了你對我疏遠的態度,所以我找了心理醫生。”
“對方說或許通過催眠,可以找回一些你的記憶。”
他確實等不及了。
半年,整整半年,他用盡辦法。
從溫柔以待,到讓她吃醋,無所不用其極。
可她依然,連跟他牽手都在抗拒,更別說別的了。
他是想徐徐圖之,可她戒備心太強,根本不給他半點突破口。
所以他找了靠譜的人,了解到,可以通過催眠的方式,給她增加一些兩人“甜蜜的過去”。
“不用了。”
孟若朝打斷他,突然聽見自己心跳如雷。
“我有些累了,你也剛出差回來,早點回去休息吧。”
她的潛意識里,有一個聲音告訴她,不能被催眠,絕對不能!
顏秋白沒想到她會這么直白地拒絕自己,還想再說什么,她卻已經干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電話掛斷的瞬間,裴江暮恰到好處地從洗手間出來。
他臉色有些發白,卻還強撐著對她笑了笑,聲音小心翼翼的。
“姐姐要不要考慮下我的提議?我真的不要錢,就只是暫時住在這里。”
他似乎沒有聽到她的電話內容。
孟若朝看著他搖搖欲墜的樣子,立馬將這通惱人的電話拋到了腦后。
“還沒吃晚飯吧?你先坐著,”她快步走向儲物柜,“我這有面包和牛奶。”
裴江暮乖巧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孟若朝在柜子里翻找的背影。
當她把夾著開心果醬的面包遞過來時,他幾乎沒有猶豫就接了過來——即使知道自己對開心果嚴重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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