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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2章 論道

      覲見過楊隆演,又與那權傾朝野的徐溫虛與委蛇之后,青陽散人并未立即啟程返回歙州。

      他像一位棋道已臻化境的高手,在正式于棋盤天元之處落下那決定乾坤勝負的一子前。

      從容不迫,不疾不徐地開始在棋盤的邊角星位,進行著縝密而深遠的布局。

      他換上一身尋常的青布襕衫,以歙州刺史府首席幕僚“李鄴”的身份,手持一份份早已精心準備、各不相同的禮單,開始逐一拜訪廣陵城中那些在楊氏基業中資歷深厚、手握兵權,卻又在激烈爭斗中,地位微妙的宿將與佐吏。

      他的第一站,是朱瑾的府邸。

      朱瑾此人,乃是追隨已故武忠王楊行密南征北戰、開創這片基業的元從悍將,以驍勇善戰聞名于淮南,只是在謀略機變上稍有欠缺。

      他府邸的形制也一如其人,沒有尋常高門大戶的亭臺樓閣、曲水流觴,更無文人雅士鐘愛的翠竹奇石、花木扶疏。放眼望去,最為醒目的便是一片黃土夯實的開闊校場。

      校場邊緣的兵器架上,刀槍劍戟林立,磨得雪亮,在日光下閃爍著森森寒芒。

      聽聞門房通報,說是歙州刺史劉靖的幕僚前來求見,正在校場之上與親兵對搏操練的朱瑾不由得眉頭一皺,滿心皆是疑竇。

      劉靖?

      那個不久前在江西之地攪動風云,先破危全諷,后取饒、信二州的后生小子?

      他平白無故,派人來我這武夫的府上作甚?

      莫不是想拉攏我?

      他心中雖有不快,卻也并未直接拒之門外。

      朱瑾隨手抓過一件粗布短衫披在身上,汗水浸濕了衣背,也毫不在意。

      他并未立即前往前廳接見,而是故意讓青陽散人在那空曠的前廳里枯坐了足足半個時辰,連杯熱茶都未曾奉上。

      廳中陳設極其簡陋,四壁空空,唯有正墻之上懸掛著幾幅描繪山川地理、行軍布陣的輿圖,圖上朱砂墨筆的標記已然陳舊褪色。

      一張粗糙的木案之上,除了幾卷翻得起了毛邊的兵書,便是一柄擦拭得寒光閃閃的家傳佩刀。

      青陽散人卻仿佛對這一切毫無所覺。

      他端坐于冰冷的客座之上,目光平靜地打量著廳中的一切。

      半個時辰后,朱瑾終于帶著一身未散的汗氣,大步踏入廳中。

      他的身軀幾乎將門框堵得嚴嚴實實,古銅色的面龐上掛著毫不掩飾的不善,聲音更是如同營中聚將鼓鳴,沉悶如雷。

      “你家主公,派你前來,有何見教?”

      面對這撲面而來的威勢,青陽散人緩緩起身,臉上不見絲毫畏懼或諂媚,只是不卑不亢地躬身一禮,雙手奉上一個古樸狹長的木匣。

      “李鄴參見朱將軍。”

      “我家主公久慕將軍沙場威名,常與我等及,將軍乃武忠王麾下第一等的英雄好漢。”

      “聞知將軍平生最好名刃,此乃我家主公于歙州山中尋得一塊天降隕鐵,親囑州中第一名匠,耗時三月,千錘百煉鍛打而成,名曰‘驚鴻’。”

      “特命在下送來,寶刀贈英雄,以表景仰之情。”

      武忠王是楊行密死后,唐廷為其追封的謚號。

      武忠乃是美謚,且是武將二等美謚中排在第一。

      一等武謚,只單獨一個字,武!

      自漢始,至唐末,獲得武這個謚號的臣子,只有寥寥兩人。

      因而,武忠已經是一等一的美謚了,所以盡管楊渥看不起被朱溫控制皇帝,但對于父親這個謚號,確十分受用。

      朱瑾聞一愣,他本以為對方送來的,無非是些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之類的俗物,卻不想竟是一把刀。

      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面帶狐疑地接過那沉甸甸的木匣,入手便知其分量不凡。

      他“咯”的一聲打開匣蓋。

      一抹刺目的寒光映入朱瑾的眼簾,那刀身狹長,線條流暢。

      刃口處,經過反復淬火鍛打,呈現出一道道細密如羽的幽藍色花紋,一股凌厲無匹的殺氣撲面而來,讓他這個久經沙場的老將,都感到一陣心悸。

      再看那刀柄,以百年鐵木制成,上面用陽刻之法,雕刻著一頭栩栩如生的猛虎下山圖,虎目圓睜,須發怒張,煞氣十足。

      好刀!

      真正的好刀!

      朱瑾乃是識貨之人,只一眼,便知此刀不僅價值千金,更是可遇不可求的沙場利器。

      更難得的,是這份投其所好的心意。

      他伸出滿是老繭的大手,握住刀柄,感受著那股厚重而又平衡絕佳的份量,臉上的冷意與戒備,終于在不知不覺間消融了幾分。

      “哼,你家主公,倒是有心了。”

      他將刀緩緩收回鞘中,語氣緩和了許多,卻仍帶著幾分武人的粗獷與直接。

      “坐吧。上茶!”

      自有仆役奉上熱茶。

      青陽散人依落座后,并不急于開口,只是端起那粗劣的陶碗,神情悠然,仿佛在享受這難得的清閑。

      反倒是朱瑾先沉不住氣了。他將那柄“驚鴻”寶刀橫陳在案上,手指在那猛虎圖雕上反復摩挲,目光卻如鷹隼般銳利,緊盯著青陽散人:“說吧,你家主公花了這么大的本錢,到底想干什么?”

      青陽散人放下茶盞,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微笑:“將軍誤會了。”

      “我家主公并無他意,只是常與我等幕僚及,當今天下,英雄凋零,如將軍這般自微末起,便追隨武忠王南征北戰、開創這片淮南基業的元從宿將,實乃國之柱石。”

      這一番話,不偏不倚,正好撓到了朱瑾的癢處。

      他雖是楊氏宿將,但在如今的廣陵城中,論權勢,他遠不及新貴徐溫。

      心中正有那英雄遲暮、郁郁不得志之感。

      眼見楊氏基業在幾個后輩手中日漸傾頹,當年一同浴血奮戰的老兄弟們死的死、散的散,他這把老骨頭,空有一腔忠勇,卻仿佛再無用武之地。

      楊行密麾下有兩絕,一是安仁義的箭。

      其二,就是朱瑾的槊。

      單論槊法,朱瑾可為當世無雙,上馬沖鋒,下馬步戰。

      “哼,什么柱石。如今不過是一介匹夫,一個看家護院的老卒罷了。”

      朱瑾自嘲地冷哼一聲,聲音里帶著無法掩飾的不甘與落寞。

      青陽散人卻搖了搖頭,神情變得前所未有的鄭重。

      “將軍此差矣。在下斗膽,以為這天底下的武夫,可分為兩種。”

      “一種,以手中刀劍,為一已之私,欺壓百姓,魚肉鄉里,甚至弒主求榮,此為兵匪,是為天下所唾棄的亂臣賊子。”

      “而另一種。”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朱瑾:“則以手中刀劍,保境安民,守護一方水土,為萬千百姓開創太平。此為英雄,是為天下萬民所敬仰的國之干城!”

      他話鋒一轉,仿佛是不經意間發出的感慨,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在下來廣陵的路上,見運河兩岸,處處田地荒蕪,村莊凋敝,流民失所,道有餓殍。”

      “可到了這廣陵城中,卻見府庫充盈,市井奢靡,將士耽于逸樂,斗雞走狗。”

      “在下心中常想,倘若武忠王仍在,親眼見到這般情景,不知會作何感想?”

      “放肆!”

      朱瑾猛地一拍桌案,霍然起身,那柄“驚鴻”寶刀隨之跳起,又重重落下,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雙目圓睜,怒視著青陽散人。

      武忠王楊行密,是他朱瑾追隨了一輩子的英主!

      青陽散人的這句話,狠狠地扎進了朱瑾的心口。

      他猛地站起身,在廳中焦躁地來回踱步,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是啊,當年他們跟著武忠王,吃糠咽菜,枕戈待旦,從廬州一路打到廣陵,為的是什么?

      不就是為了讓淮南百姓能有個安穩日子嗎?

      可如今呢?

      廣陵城內的歌舞升平與奢靡之風,正是對他當年那戎馬半生的最大諷刺。

      青陽散人見狀,知道火候已到,多說無益。

      他緩緩站起身,對著暴怒的朱瑾,再次躬身一禮,準備告辭。

      “將軍軍務繁忙,在下便不多叨擾了。語冒犯之處,還望將軍海涵。此刀贈英雄,還望將軍善待之。”

      他再次一拜,轉身便向廳外走去,步履從容,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站住!”

      朱瑾在他身后低喝一聲。

      青陽散人停下腳步,卻未回頭。

      朱瑾的聲音依舊沙啞低沉:“告訴劉靖,這刀,我收下了。他日沙場相見,我朱瑾的刀,不會有半分遲疑。”

      “我家主公亦是此意。”

      青陽散人淡淡回了一句,便邁步離去,留下朱瑾一人,握著那柄依舊散發著寒氣的“驚鴻”,在空曠的大廳中,怔怔出神。

      許久,朱瑾望著那柄寒光閃爍的寶刀,耳畔反復回蕩著青陽散人那句“若武忠王仍在,見此情景,不知會作何感想”,心中五味雜陳,如翻江倒海。

      他猛地將刀“鏘”的一聲插入鞘中,那清脆的撞擊聲仿佛要將他胸中郁結之氣盡數宣泄。

      他知道,這把刀,不僅僅是刀。

      更是一面擦得雪亮的鏡子,照出了他朱瑾如今的落魄與不甘,也照出了這廣陵城虛華之下的腐朽與衰敗。

      他握緊刀柄,骨節“咯咯”作響,目光投向窗外,那里是廣陵城的方向,更是他與無數老兄弟用鮮血換來的楊吳基業之所在。

      ……

      離開朱瑾那簡樸而肅殺的府邸,青陽散人毫不停留,又去了賈令威的府上。

      與朱瑾恰恰相反,賈令威此人以貪財好貨聞名于淮南軍中。

      他的府邸也因此修得富麗堂皇,金碧輝煌,飛檐之上貼著金箔,廊柱之間掛著珠簾,與朱瑾的簡樸形成了刺眼的對比。

      一進門,一股濃郁的銅臭味與仕女身上過度的脂粉氣便混合在一起,撲面而來,幾乎令人作嘔。

      廳中更是擺滿了從各地搜刮來的奇珍異寶,漢代的銅鼎,東吳的漆器,還有不知從哪個倒霉富戶家中抄來的珊瑚樹,琳瑯滿目,俗不可耐。

      青陽散人對此早有準備,便投其所好,送上一件用整塊和田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胡旋舞伎擺件!

      那玉質溫潤細膩,潔白無瑕,在燈火下泛著一層柔和的光暈。

      玉雕的舞伎身姿曼妙,腰肢纖細,正做一個急速旋轉的舞姿,長袖飄飄,裙裾飛揚,仿佛下一刻就要從玉石中活過來一般。

      其眉眼間的風情,更是被雕琢得活靈活現,勾魂奪魄。

      賈令威一見到此物,那雙本就不大的眼睛瞬間便瞪圓了,再也挪不開分毫,臉上堆滿了諂媚而貪婪的笑容。

      “哎呀呀,李先生遠道而來,何必如此厚禮!這……這等稀世珍寶,賈某何德何能敢受之啊……”

      他嘴上客氣著,一雙手卻早已迫不及待地將那尊玉雕小心翼翼地抱入懷中,生怕它長了翅膀飛走似的。

      接下來的宴席之上,青陽散人絕口不提廣陵的任何軍政之事,只與賈令威天南海北地閑聊。

      他仿佛一個見多識廣的行商,繪聲繪色地向賈令威描述了饒州,因為新任刺史劉靖主政之后,如何重開商路,減免苛捐雜稅,如今又是何等的百貨云集,商賈輻輳。

      “賈將軍您是不知道啊,”

      青陽散人呷了一口酒,咂咂嘴,故作神秘地壓低了聲音:“我家主公治下,凡過境商旅,稅率極輕,三十取一,只為維持關卡之用。”

      “又大力征發民夫,興修道路,清剿匪患,全力保障商旅往來安全。”

      “如今的饒州,那可真是日夜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北方的絲綢,南方的茶葉,東邊的海鹽,西蜀的藥材,無不匯聚于此。”

      “便是從大食國遠道而來的波斯胡商,帶著他們的香料、琉璃,也時常可見于市集之上。”

      青陽散人說得興起,雙眼放光。

      “我家主公常對我們說,百姓富足,府庫方能充盈;商路通達,財貨才能流通。”

      “與其殺雞取卵,涸澤而漁,不如放水養魚,細水長流。”

      “這才是生財的長久之道啊!”

      賈令威聽得是兩眼放光,心跳加速。

      他忍不住搓著手,插嘴問道:“哦?竟有此事?那……那不知劉刺史治下,饒州的商稅,究竟幾何?”

      “鹽鐵之利,又是如何劃分的?”

      他恨不得立刻就派出自已的心腹商隊,去饒州打探一番虛實。

      青陽散人只是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卻不直接回答,又轉而談及歙州新近發現的大型鹽礦,以及劉靖如何鼓勵百姓開墾荒地,分發耕牛種子,大幅減輕徭役,使得治下百姓安居樂業,人人臉上都有了笑容。

      賈令威越聽,心中越是火熱。他雖貪財,但也并非蠢貨。

      廣陵如今的局勢,徐溫只顧清算,哪里還有心思去顧及什么百姓生計?

      他這些年是撈了不少錢財,可這些錢,撈得提心吊膽,花得也不甚踏實。

      生怕哪天城頭變幻大王旗,自已就成了被清算的對象。

      而那個遠在江西的少年刺史劉靖,卻似乎在悄無聲息之間,于那片亂世的夾縫里,打造出了一片真正的“金山銀海”。

      賈令威心中暗暗盤算起來。自已手下那些依附于淮南官府的商隊,生意日漸凋敝,看來,是時候往江西那邊拓展拓展了。

      ……

      在接下來的數日里,青陽散人又馬不停蹄地拜訪了數位在廣陵城中握有兵權、資歷深厚,卻又因種種原因被排擠在權力核心之外的將領。

      他送出的禮物,無一重復,皆是投其所好,恰到好處。

      談論的話題,也因人而異。

      如春風化雨,潤物無聲。

      對那位出身北地、時常思念故鄉的牙將,他便談及歙州風物,送上從家鄉販來的地道土產與烈酒,幾杯酒下肚,便引得那鐵打的漢子眼眶泛紅。

      對那位雅好文墨、以儒將自居的校尉,他便與之從《孫子兵法》談到《左傳》,徹夜論道,臨別時贈上一部珍本孤籍,令其引為知已。

      在整個過程中,他從不明確表露任何拉攏的意圖,也從不詆毀徐溫分毫。

      他只是像一個技藝最高明的畫師,用最不經意的閑談與筆觸,在這些心懷塊壘的將領心中,精心描繪出了一個與如今這危機四伏的廣陵。

      與之相對應,將少年刺史劉靖所執掌的歙、饒二州描繪成了“天上人間”。

      短短數日之內,一個名叫“李鄴”的神秘說客,和他背后那位“禮賢下士、愛民如子、善于生財”的少年刺史劉靖,在城中的上層圈子里,蕩起了一圈圈秘而不宣的漣漪,成了一個人人心中好奇,卻又諱莫如深的話題。

      當整個廣陵城都在猜測這位“李鄴”的真正來意,都在等著看他下一步會拜訪哪位權貴時,他卻出人意料地停下了腳步。

      而后,他將最后一份拜帖,恭恭敬敬地遞入了康榮坊一座最不起眼的府邸。

      那里,住著整個淮南最受士人敬重的名士,也是青陽散人此行認為唯一能聽懂他所有弦外之音的人。

      揚州司馬,嚴可求。

      ……

      今日恰逢休沐,嚴可求并未上差。

      清晨用過一碗清淡的粳米粥后,見庭院中那棵不知生長了多少年的老槐樹綠蔭匝地,濃密如蓋,便命人搬了竹榻,獨自捧著一卷《春秋》,坐在樹下納涼。

      微風拂過,帶來一絲燥熱,書頁“嘩嘩”翻動,他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時而望向坊口的方向,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不知過了多久,他放下手中書卷,輕嘆一聲,喚來老管家。

      “劉靖派來的那個使節,還在城里?”

      管家躬著身,聲音壓得極低,仿佛怕被墻外的風聽了去:“回阿郎,還在。此人化名李鄴,行事頗有章法,卻又讓人捉摸不透。”

      “他先是拜會了朱瑾、賈令威那幾位手握兵權的將軍,昨日又去城南拜訪了致仕在家的幾位大儒。”

      管家頓了頓,抬眼看了一眼主人的臉色,又補充了一句他費盡心力才打探到的,至關重要的信息。

      “而且,老奴還打聽到,這位李鄴先生,正是前不久親自去往丹陽,替劉刺史向崔家提親,并一力促成這樁婚事的那位首席幕僚。”

      嚴可求的眼睛里,瞬間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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