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邱頭有些躊躇:“這小人可不敢打包票,一半一半吧,現在離瓜州不到兩百里路了,要是馬兒耐得住,或許可行!”
“那就連夜趕路”,張平安下令后,便毫不猶豫的自已一馬當先往前。
他的兩個大腿內側已經反復被磨破,結了血痂,雖然敷了藥,可是沒有得到充分的休息,留疤是肯定的。
趙仁之和錢杰隨后跟上,大家都不想功虧一簣,被封在瓜州附近的小鎮過年。
老邱頭嘆口氣后,苦著臉跟上,深覺這五倍的銀子不好掙。
等到深夜時,路已經很不好走,老丘頭所料沒錯,雪一直沒停,馬蹄每跑一步都深陷在雪地里。
中間還有人摔了跤,一看,馬兒口吐白沫,被活活累了個半死,跑不動了。
這下不用說,眾人只能暫時停下來,繼續減負,又扔掉了不少東西,才空出新的馬匹來。
到這時候,就算是沉穩如張平安,也已經有些狼狽不堪了。
終于,在隔天傍晚時分,又跨過一道緩坡后,眾人坐在馬背上遠遠望到了不遠處瓜州城的昏黃燈火。
他們到了!
“平安,我們到了!”錢杰指著遠處的城池激動不已。
“我看到了!”張平安也忍不住笑了。
趙仁之更是忍不住笑著輕哼一聲,“還等什么,走吧,他娘的,可算是到了。”
看到了城池,大家立刻都精神一震,就像在沙漠中干渴的旅人看到了綠洲一樣。
“急什么,讓護旗兵把咱們的旌旗拿出來掛好,前鋒小隊前面開路,先派人去城門處知會一聲”,張平安對左右吩咐道。
此時城門已經關了,冬日里,天黑的早,他們就這樣貿然前去讓別人開城門是不可能的,不僅于禮不合,也有失身份。
他們本就師出有名,這種時候,理當讓瓜州城的守將出來迎接才對,后續去瓜州大營也少不了他們一起跟著。
張平安沒準備讓自已這一行人太掉份兒,第一印象很重要。
吃飽收到命令后很快帶著人去了。
張平安和錢杰、趙仁之都是注重個人儀表的人,之前那是沒辦法,現在都快到城門口了,怎么也得趁這個間隙收拾一下,不能顯得太狼狽了。
眾人沒等多久,將身上打理得差不多能見人了后,就看到城門口的燈火突然間明亮了很多,城樓上點了很多火把。
有一隊身穿鎧甲的將士騎著馬朝著緩坡這邊過來,吃飽跟在隊伍末尾。
顯而易見,是瓜州城內的守將過來了。
“張大人、趙大人、錢大人,末將不知幾位大人駕到,有失遠迎,還望恕罪,請諸位快快隨末將回城內歇息”,守將是個三十來歲的彪形大漢,滿臉絡腮胡子,一臉正氣,是標準的武將長相。
語上對幾人很客氣,對隊伍中的人一身狼狽也并沒多,相處起來讓人挺舒服。
不過在入城的時候,張平安就知道這人不是個拍馬屁的草包,因為這人雖然語上恭敬又客氣,但在入城核驗身份的時候卻一點兒也沒馬虎,十分嚴格。
還狀似不經意地用朝中事務套他們的話,來確保幾人身份的真實性。
和錢杰一樣是粗中有細的那種人。
“看來許大人是懷疑我們身份的真實性了?”錢杰看穿后,打趣道。
被張平安等人看穿他的想法,這人也不尷尬,更不惱,只聲若洪鐘的大方一笑,拱了拱手賠罪:“幾位大人,實在對不住了,末將就是個莽夫,也沒讀過多少書,只知道在其位謀其事,既然朝廷將在瓜州的守衛安全交給了末將,末將自然是不能掉以輕心,對不住了,等進城后給各位大人賠罪,我罰酒一壇!”
這人性格豪爽,又坦誠,不扭捏作態,倒合了張平安幾人的胃口,心里的那一丁點怒氣也就消失不見了,沒跟他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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