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二倒沒哭,情緒還算穩定,但整個人肩膀都塌下去了,瞬間顯得蒼老了不少。
半晌才啞聲問道:“能不去嗎?”
“爹,沒辦法的,陛下金口一開,一九鼎,如何好朝令夕改,您放心,我會好好保重自已的,而且二舅兄錢杰也會跟著一起去,輔助我,錢家都放心讓他去了,可見是沒什么危險的,就是路上辛苦奔波了一些,明年我就回來了”,張平安故作輕松的安慰道。
徐氏擦著仿佛流不完的眼淚帶著哭腔道:“錢家跟咱家能一樣嗎?他錢家兒子多的很,一個沒了,還有其他的頂上,我和你爹可就你一個獨苗苗,你要是有個好歹,我們也不活了,嗚嗚嗚!”
“唉!”張老二嘆了口氣,抹了把臉后輕輕推了推徐氏,沉聲開口:“孩子他娘,別哭了,事情已經這樣了,你這樣哭平安只會更難受,咱們做爹娘的沒本事,幫不上他,但也不能拖了他后腿,明日你幫他把行李收拾收拾,路上好用。”
“爹!”張平安聽得喉嚨酸酸脹脹的,讓人不是滋味。
從出生到現在,二十多年了,張老二作為父親,真的給了他很多很多的父愛,也給了他很多鼓勵,讀書、科舉、做官,每一步都有他在背后默默支持。
現在爹娘都老了,他卻不能在身邊奉養,真的是一件讓人很難過又無力的事情。
這是有再多錢財都彌補不了的。
“既然要出門當差,就別分心,你顧好你自已就行了,家里還有爹呢,再不濟,有啥事你大姐夫也能幫上忙,爹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小魚兒能好好的,就行啦!”張老二語重心長道。
“別難受,爹知道,你跟一般人不一樣,我兒是有大志向的,打小我就瞧出來了,呵呵!”
此時,桌上的飯菜已經涼透了,沒有人動筷子,冷凝住的油脂泛著微光,就像張平安此時的心,看著一片平滑,其實一戳就稀碎。
“爹、娘,你們放心,我會盡快辦完差事趕回來的,也會照顧好自已,等我走了,你們也要保重,小虎我就留下來陪你們,幫著料理府中事務,吃飽是我用慣了的,我把他帶有,這兩天我會都一一安排好的”,張平安忍著酸澀保證道。
小魚兒這時候從懵懵的狀態中反應過來了,“噌”的站起身,高聲質問道:“爹,你又要走?”
“是啊,爹要辦差,要去瓜州,那邊比較遠,所以今年不能跟你們一起過年了,不過小魚兒的新年禮物爹已經準備好了,等走的時候給你,你過年再拆”,張平安溫聲解釋道。
說完想去拉兒子的手,抱一抱他,卻被小魚兒一把甩開。
“你走了,我怎么辦,我已經沒有娘了,難道連爹也要沒有了嗎?”
說完,小魚兒的眼淚“唰”的一下簌簌落下來,雖然人小,卻是個要強的性子,不肯讓人看見,只自已背過身手忙腳亂的擦眼淚。
張平安看的心疼,也不管兒子在生氣拒絕,將兒子一把抱起來放在膝上,拿出帕子幫忙擦眼淚鼻涕,“弄得跟個小花貓似的,你不是最臭美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