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依依,你敢拒捕!”
晴江繡坊里,江瑞年臉色鐵青。
在他和幾名衙役身后,驟然從墻外跳進七八條大漢,瞧裝束像是街頭的幫閑,但擺出的架勢卻分明是練家子。
池依依瞧見這些人,心中略定。
耳邊似又響起陸停舟臨去前的叮囑——
“去繡坊,若出事,有人護你。”
眼看這些大漢將江瑞年幾人團團圍住,池依依道:“江大人,不如坐下來喝杯茶水,以免傷了和氣。”
江瑞年冷冷一甩袖子:“池依依,你休想拖延時間!你莫不是盼著陸停舟回來幫忙?呵,只怕你等不到了。”
池依依目光一動:“大人對我夫君的去向倒是一清二楚。”
江瑞年浮起一個古怪的笑容:“在你們到達京城之前,我們就一直候著。”
“我們?”池依依道,“不知江大人說的‘我們’是哪些人?你和二皇子么?”
江瑞年瞇了瞇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池依依,就算你有幫手,可你別忘了,大理寺已經包圍了繡坊,就憑你們這點人,怕是插翅也難逃。”
池依依笑了下,緩緩道:“我沒忘,倒是大人該派人出去瞧瞧,如果你的人真的包圍了繡坊,我的幫手又怎能進來?”
話音未落,就見一名差役跌跌撞撞跑進院子。
“大人!”差役喘著氣道,“我們被一隊士兵包圍了!”
……
御書房里,二皇子聽了陸停舟的分析,不冷不熱露出一個笑容。
“哦?那請陸卿說說看,那個地方在何處?”
“棲梧宮,先皇后的寢殿。”陸停舟道。
二皇子眉心微微一動。
他看著陸停舟,笑了聲,沒有說話。
陸停舟繼續道:“宮里人人皆知,陛下懷念先皇后,常去棲梧宮小憩,陛下在時,旁人不得打擾,若是有人居心叵測,往殿內燃燒的線香中加入毒藥,天長日久,毒素便積蓄在陛下體內,而伺候的太監宮女即便沾上些許,也不及陛下中毒之深,一旦發作,必以陛下為先。”
說完,他諷笑一聲:“若沒猜錯,二殿下往香里下毒少則數月,多則數年,直到三皇子失勢,你才加大了劑量。”
“好了。”二皇子出聲,他冷冷注視著陸停舟,淡然道,“你便猜到這些又如何?孤本就沒打算瞞你,你既然要死,孤自然會讓你做個明白鬼。”
陸停舟不置可否笑了下:“我還能猜到,二殿下如此著急給我定罪,必是因為陛下快撐不住了。”
皇帝可以死,但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否則二皇子即便榮登大寶,也會遭受世人的口誅筆伐。
他不像三皇子那樣肆無忌憚,他敢對皇帝下毒,卻從未打算背負罵名。
不管旁人信或不信,他都會找一只替罪羊,而陸停舟就是那只羊。
“我很奇怪,我從未與二殿下起過沖突,你為何偏要與我過不去?”陸停舟道。
二皇子冷冷一笑,眼神中多了幾分輕蔑。
“陸卿,你為官多年,難道不知光靠一腔熱血和一根傲骨是做不好官的?”他諄諄善誘,“你生來既無背景也無勢力,原本可以找個勢大的岳家作為倚仗,但你偏偏娶了池依依,把自己最后一條退路也給堵死。”
二皇子搖了搖頭,顯然不能理解陸停舟的選擇。
“放眼整個朝廷,哪個高官不是盤根錯節,裙帶牽連,只有你陸停舟一根獨苗,你說說看,我不動你動誰?”
二皇子笑了下:“至于你說的未起沖突,你在永樂縣綁走柳如鏡,難道不是故意與孤做對?既然送上門的好處你不要,孤也只能一了百了,揮淚斬馬謖。”
“我不是馬謖,殿下也比不上諸葛孔明,”陸停舟淡淡道,“殿下說我身無倚仗,這話我不贊同。”
“哦?”二皇子睨他一眼,“你是否想說,你還有平安城的老師可倚仗?”
他大笑起來:“段寒山一介老朽,他能為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