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看越是心驚，沒想到曹方竟在永樂縣查到了如此多的隱秘。

原來，曹方從秋風嶺回到永樂縣不久，便偶然發覺柳如鏡暗中調遣心腹差役，跟蹤林嘯回京。

那幾人回來后，曹方利用職務之便暗中打探，終于趁一人酒醉時套出話來，他們跟蹤林嘯不為別的，卻是要阻撓林嘯回京，拖延他的行程！

曹方聽到這樣的答案，登時心神劇震。

在他看來，柳如鏡于細枝末節的事情上雖啰嗦了些，但這位縣令到任以后，并未干過魚肉鄉里之事，算得上清廉正直。

那晚在秋風嶺，他更親眼見到對方對陸停舟敬佩有加，怎會干出阻撓報信這等事。

曹方從此留了心眼，私下找了不少人套話。

那些人都是當晚隨柳如鏡前往秋風嶺的衙役。

幾次試探后，他終于從那些人口中拼湊出一些片段——

那晚柳如鏡帶人在秋風嶺下巡邏，似乎曾遇見一個傷者。

由于當時柳如鏡屏退左右，單獨與對方相處，其余人并不清楚具體情形，只隱約知曉柳如鏡與那人說過話。再后來，柳如鏡便帶人離去，無人知曉他們談了什么。

曹方打聽到這些消息時，六盤村一案已真相大白，曹方聽說禁軍在山腳找到一名死者，死者名叫王淵，是宣州安順軍的游擊將軍。

令人吃驚的是，這個人本早該死了，卻不知為何出現在秋風嶺中。

憑借多年辦案的直覺，曹方立刻斷定，柳如鏡那晚所遇的傷者就是王淵。

但那天晚上，柳如鏡見到陸停舟，卻對此事只字不提，事后更是下了封口令，不許人再議論秋風嶺之事。

查到這些以后，曹方覺得他觸到了一個真相，柳如鏡即便不是三皇子一黨，背后定也有人指使。

但他不敢再查下去，他只是一個小小的都頭，哪里碰得起這等隱秘？

偏偏此時，柳如鏡突然找上門來。

對方只道他在秋風嶺立了大功，縣衙對他特予嘉獎。

柳如鏡拿出的錢財豐厚得驚人，足夠曹方一家十年衣食無憂。

突然受此厚賞，曹方惴惴不安。

他有心推辭，卻被柳如鏡似笑非笑地擋了回來。

他隱約察覺，柳如鏡應已發現了他的調查，對方送來錢財意在封口。

曹方思前想后，只得收下這份塞來的好處。

但他卻越發不安，總覺得將有大事發生。

果不其然，幾日后柳如鏡再次找來，聲稱欽差要將人犯押回京城，永樂縣助兵剿匪有功，朝廷特宣他二人入京覲見。

面對朝廷旨令，曹方無從拒絕。

那夜他回家喝得酩酊大醉，滿腹苦悶無處訴說。

他懷疑柳如鏡帶他入京是為了就近監視，但這樣的心事又能與誰人說，只能訴諸筆端。

身為都頭，他辦過大大小小的案件，對于滅口一事再清楚不過。

他懷疑自己此行兇多吉少，唯一生路便是向柳如鏡徹底倒戈，表明自己的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