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暗道一聲“可惜”,他還想看看陸停舟被潑了一身茶水的樣子呢。
外面幾人輕聲說著話,忽聽殿內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呵斥——
“都在門口站著干什么?給我進來!”
皇帝連“朕”這個字都不用了,可見氣得不輕。
二皇子看了眼親隨,親隨推開殿門,側身讓開。
“池夫人?”二皇子的目光落在池依依身上,像是謙讓,更像是讓她打頭陣。
池依依沒說什么,率先走了進去。
敞開的殿門投入一道光,照著地上碎掉的瓷片,還有一地茶葉殘渣。
二皇子掃了眼陸停舟,心下略覺遺憾。
對方雖跪在地上,卻不如他想象中狼狽。
二皇子往前走了兩步,小心避開腳邊的碎瓷,朝皇帝開口:“父皇息怒,無論如何,保重龍體要緊。”
皇帝哼了聲:“看來你在外面聽得不少。”
“兒臣不敢。”二皇子畢恭畢敬地解釋,“兒臣只是聽見您砸了茶盞,茶盞是死物,壞了也就壞了,萬一傷著陸少卿,豈不讓他的夫人心疼。”
這話乍聽是為陸停舟解圍,卻連池依依一塊兒搬了出來。
皇帝果然看向池依依:“池六娘,你心疼你夫君?”
池依依垂下眼,走到陸停舟身旁,規規矩矩跪下:“夫妻本是一體,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她不問兩人之前說了什么,沒說心疼不心疼,但態度十分明顯,皇帝若有怒氣,她愿與陸停舟一同承擔。
皇帝笑了。
他的笑容十分淺淡,看不出喜怒。
“這話朕好像不久前才聽過,”他的視線轉向陸停舟,“你說是不是?”
池依依心中一動。
陸停舟果然把三皇子中毒一事攬到他自己身上。
她用眼角余光瞥了眼陸停舟,卻見他神色未改,一副專心聽訓的樣子。
池依依便也斂了眉目,同他一起靜聽皇帝訓話。
皇帝見階下二人不發一,又哼了聲:“倒真是夫妻同心,你們把朕當什么了?”
這話如他之前的笑容一樣,情緒莫辨,很有些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二皇子輕咳一聲:“父皇息怒,依兒臣看,您該罰就罰,該罵就罵,可千萬別氣壞了身子。”
這番輕飄飄的說辭顯然沒起到安撫的作用,皇帝掃他一眼,眼神淡漠。
“是該有個結果了,”皇帝道,“省得人人都在朕眼皮子底下耍心眼,把朕當成一只快病死的老虎。”
二皇子的笑容一下子變得有些僵硬:“父皇何出此?”
皇帝沒理他,徑直盯著陸停舟:“陸停舟,朕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你與池家女和離如何?”
此話一出,池依依心頭一緊。
卻不是因為皇帝的威逼,而是陸停舟動了。
他抬起頭,直視皇帝的天顏,沉聲道:“恕臣不能答應。”
皇帝瞇了眼:“當真?”
“當真。”
陸停舟的回答擲地有聲。
二皇子不禁感慨,看來池依依果然是這位陸少卿的軟肋,如此想來,倒是大有文章可為。
皇帝見陸停舟果斷拒絕,不置可否,轉向池依依。
“池六娘,你所做之事朕皆知了,朕也給你一個機會,你與陸停舟和離,換他繼續做大理寺少卿,你可愿意?”
殿內頓時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池依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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