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旗點了點頭。
“好一個消愁!好一個清醒的人最是荒唐!”金麟仰天大笑,笑聲中帶著無盡的滄桑和釋然,“我金麟聽了一輩子歌,罵了一輩子人,自詡清醒到頭來才是那個最荒唐的!可笑!可笑啊!”
他笑完,又猛地低下頭,死死地盯著江旗,那眼神灼熱得要將他看穿。
“小子這首歌你是寫給誰的?”
這個問題,蘇晚晴也想知道。那八杯酒,敬的是誰的朝陽月光,誰的故鄉遠方?
江旗看著他,臉上那股演唱時帶來的滄桑感已經褪去又恢復了那副懶洋洋的模樣。他撓了撓頭,很認真地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經地回答:
“哦,前兩天路過天橋,看到一個大哥喝多了一邊哭一邊罵街,還差點掉河里。我覺得挺好玩的就隨便寫了寫。”
“噗——”
蘇晚晴差點沒忍住笑出聲。她趕緊低下頭,用喝茶的動作掩飾自己瘋狂上揚的嘴角。
她就知道,這個男人,永遠不會按常理出牌。
金麟也愣住了。他設想過無數種可能或許是江旗自己的坎坷經歷,或許是他對某個落魄朋友的感懷。他唯獨沒想到,會是這么一個充滿了“江旗”風格的答案。
他呆呆地看著江旗那張真誠中透著一絲戲謔的臉半晌才指著他,哭笑不得地罵了一句:
“你這個小王八蛋!”
這句罵,沒有半分惡意,反而充滿了長輩對一個欣賞到了骨子里的晚輩,那種又愛又恨的親昵。
罵完,金麟彎下腰從地上小心翼翼地撿起了那只碎成幾片的宋代建盞。他用粗糙的手指,摩挲著那冰冷的碎片,眼神復雜。
“這只杯子,跟了我三十年。陪我聽過無數的歌,見過無數的人。今天,它聽了你的《消愁》,碎了。”金麟抬起頭,將其中最大的一片,遞到江旗面前,“也算是死得其所。”
“這塊碎片,你拿著。”
江旗一愣:“金爺,這碰瓷可不興啊,我沒錢賠。”
“賠你個頭!”金麟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這是信物!從今往后,在華語樂壇這片地界上,誰敢動你,就是動我金麟!誰敢說你的歌沒人味兒,就讓他來‘不見山’,我親自把這碎片,塞進他嘴里!”
他頓了頓,將那塊碎片,硬塞進了江旗的手里,語氣里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霸道。
“還有你那個什么‘旗心公益’,我不管你拿它掃什么地。但只要你這把‘掃帚’是干凈的誰想來撅它,就得先從我這老東西的尸體上跨過去!”
這番話,等于是金麟,這個地下音樂圈的皇帝,用他一生的聲譽和所有的人脈為江旗鑄了一面最堅不可摧的盾。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