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靈臺內那扇‘門’,雖破損嚴重,卻并未完全封閉。門后那些‘家伙’……它的聲音里似乎帶上了一絲極其細微的、近乎嘲弄的意味,雖吵鬧不堪,各懷心思,但似乎……對汝這具特殊的‘容器’,尚未完全放棄。
尤其是……當有真正的‘外敵’覬覦之時。
真正的……外敵?它是指“碑”?還是那個“源點”?
汝左臂所中之‘外道死氣’,雖是劇毒,卻也暫時隔絕了‘碑’的標記更深層次的侵蝕。福兮禍之所伏。柳三河的分析冰冷而精準,而汝方才與那‘觀察者’殘念的沖突,雖險象環生,卻也在無意中……動搖了‘碑’標記的穩定性。
它連我和“觀察者”殘念的交鋒都感知到了?!這家伙到底有多深不可測?
此刻,汝體內,‘門’后雜音,‘碑’之標記,‘外道’死氣,三者形成了一種極其脆弱、卻又微妙的平衡。柳三河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古老的智慧,此平衡……可被打破,亦可……被利用。
利用?怎么利用?我現在連動一下都難!
吾可助汝。柳三河終于說出了它的目的,那雙幽綠的豎瞳光芒微盛,暫時穩定汝之傷勢,壓制‘外道’死氣蔓延,甚至……幫汝稍加‘引導’體內那混亂的力量。
條件呢?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尤其是對這些“仙家”而。我喉嚨滾動,終于擠出一個沙啞的音節:“……代價?”
柳三河似乎對我的直接并不意外。
很簡單。它那沙啞的聲音不帶絲毫情緒,吾需一具……臨時的‘軀殼’,離開此地脈,前往‘門’波動最為劇烈之處,親眼看一看……那‘外道’之源,究竟是何物。
它要……上我的身?!用它那陰冷強大的意志,暫時占據我這具破爛身體?!
這比“碑”的標記和“外道”的侵蝕更讓人毛骨悚然!請神容易送神難!更何況是柳仙這種性子陰沉的存在!萬一它賴著不走……
吾之真身無法輕易離開此地脈。僅是一縷分神依附,事后自會離去。柳三河仿佛看穿了我的恐懼,此為交易。成,汝或可暫保性命,甚至窺得一線生機。敗,不過是將汝之‘歸寂’提前片刻罷了。
它說得輕描淡寫,我卻聽得渾身冰涼。
答應它,等于引狼入室,把身體的控制權交給一個非人的、心思難測的存在。
不答應?以我現在的狀態,可能連這個防空洞都爬不出去,就會因為傷勢過重或者被“碑”的人發現而徹底玩完。
根本沒有選擇。
我閉上眼,感受著左臂那冰冷的侵蝕,靈臺內那脆弱的平衡,還有遠處可能正在逼近的危險。
草。
我再次在心里低罵了一聲。
然后,我睜開眼,看向黑暗中那雙幽綠的豎瞳,用盡最后力氣,點了點頭。
“……好。”
話音落下的瞬間。
柳三河那雙豎瞳猛地亮起!
一股陰冷、滑膩、卻又龐大無比的力量,如同蟄伏的巨蟒出洞,從防空洞的深處洶涌而出,瞬間將我籠罩!
我感覺自己的意識像是被強行塞進了一個冰冷的、狹窄的盒子里,身體的控制權正在被迅速剝離!視野開始扭曲,聽覺變得模糊,只有柳三河那冰冷的聲音,如同最后的喪鐘,在意識深處回蕩:
放松……抗拒……只會增加痛苦……
現在……讓吾看看……這潭渾水底下……究竟藏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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