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知道青年將微型攝像機藏在她挎包里。
就算是她將挎包故意劃爛,丟進了垃圾桶,他還不放心地去翻了下垃圾桶。
可他是怎么逃過霍振華的盤查?
還是說真的只是巧合,又一次和她同路?
蘇夢摩挲著下巴,看向一幢幢高樓下的陰影,心情也如此刻黯淡的天色一般沉重。
小女孩似乎是睡著了,側臉躺在男人的懷里。
男人骨節粗大的手指緊扣著小女孩的背部,虎口處的粗繭有意無意被他交疊的手指壓住。
察覺到蘇夢的視線后,他微笑著朝這邊點頭。
蘇夢透過車窗玻璃看到他的動作后,小心臟就像被人攥緊了一般,呼吸困難。
公交車終于到站。
蘇夢瞥了眼車窗玻璃里的影子,拎起塑料袋走下車。
原本她想進招待所,但看到跟來的男人后,她改變了主意。
就去友誼旅社。
他要跟就跟吧,就看他能不能跟得上。
想到空間,蘇夢差點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子。
大姐說的友誼旅社就在羅村的公交車站后面。
大大的招牌上蒼勁潦草的四個大字,張揚而又狂傲。
“同志,請給我一間單間。”
蘇夢掏出介紹信遞了過去。
柜臺后的小姐姐拿著看了眼,“八毛一晚。我們這里不需要介紹信也是可以入住的哦。”
蘇夢笑笑,收起了介紹信,拿過鑰匙,“謝謝!”
她走上樓梯,特意藏在轉角處看向在門口徘徊的男人。
男人警惕地看了眼店內,抱著小女孩站在街邊等了一會兒,也進來了。
好巧呀!
她真的被他盯上了!
蘇夢摸著下巴,手指間把玩著一根銀針。
手指一彈,銀針朝三米外的房門飛射過去。
隨著“叮”的一聲響,銀針穩穩地插在門上。
入木三分。
她嘆息一聲,滿是嫌棄地拔出銀針。
又閃身進空間鍛煉去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男子就住在她的隔壁。
此刻正貼著墻聽動靜呢。
夜幕黑沉,萬籟俱靜。
一陣悉索聲后,清涼的夜風從緩緩開啟的房門縫隙里越過黑影擠進來。
黑影輕輕的關上房門,屏息凝神站立了一會,提氣緩步走向床邊。
步子輕巧得似乎怕驚擾了主人的美夢。
他的目標是床上的人和塑料袋。
床上的人似乎睡得很沉,面朝里面側躺著。
而塑料袋就放在她腦袋邊。
他得到的指示是,凡是接觸過微型攝像機的人都要除掉。
寧可錯殺,也不放過。
可他莫名的不想對這個女孩動手。
他站在床邊,緊握刀柄的手指抓緊又放松,而后又抓緊。
想到自家軟軟糯糯的小女孩,他嘆息一聲,視線從床上那人身上移開。
先放她一碼,畢竟還是個孩子呢。
男子一手去抓塑料袋,一手將滑出袖子的刀子往里緊了緊。
可就在他的手剛觸及塑料袋的時候,呼吸一滯,動作僵住了。
脖頸間冰涼的觸感太熟悉。
緊接著,就清晰地聽到割破皮膚的“沙沙”聲。
恍惚間,溫熱的血流向鎖骨,在鎖骨皮膚凹陷處一點點積蓄。
灼傷著他的神經。
“小同志,手下留情。”
努力了好久,他沙啞著憋出一句話。
蘇夢嗤笑一聲:“你抽刀的時候,想過手下留情沒有?說,你是誰?”
男人惱怒不已,面上卻一片實誠謙恭。
他緩緩舉起雙手,但刀卻沒離手。
“我說,我說!我們是攝影愛好者。
那臺小攝影機就是我們記錄農村新面貌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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