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夢,外面有紅袖章的人說要帶你走。”
阿婆著急而又慌亂地壓低聲音,“你快從后門跑,我先去拖住。”
蘇夢彎腰穿鞋的動作頓了一下,兩條好看的秀眉攏起。
只一瞬間,她就理清了事情的原委。
應該是鐘婉柔那個跳腳的臭蟲胡亂生事。
哼!她大發慈悲沒有將她一腳踩死,她倒是上躥下跳地給她找事。
她大概是借胡旺清的手,想把她送進蘇家下放的隊伍吧。
想得倒是美!
蘇夢開門,看了眼阿大的房間,“阿婆,請你幫忙拖個五分鐘,一定不能讓他們闖進來。”
阿大受著傷,禁不起他們的折騰。
阿婆:“好!”
蘇夢笑著拍了拍阿婆的胳膊,從后門走了。
胡旺清的家就在十里洋場,和楊柳巷只隔著兩條街。
蘇夢去到街上的時候,看到了鐘婉柔和胡旺清兩人躲在楊柳巷一旁的大樹下,正得意洋洋地朝外公家指指點點。
她撤回視線,快速地穿梭在街道上。
此時,她是一副時下流行的少年裝扮。
綠軍裝、軍挎包、解放鞋,腰里松松垮垮地束著一條帆布武裝帶,既能收攏肥大的腰身,還能方便行事。
“大娘,請問胡旺清家是哪個院子?我是她的對象。”
蘇夢挑起兩條濃黑的粗眉,討好地朝坐在巷子口的大娘手里塞了顆糖。
大娘打量了她一眼,笑呵呵地指著院門上掛著變了色的燈籠說:“就是那一家。
小伙子,你是她對象,怎么會不知道她家呢?”
蘇夢木著臉,故作難堪,“我是她鄉下的娃娃親。
我配不上她,我自愿來退婚。謝謝大娘!”
大娘輕嘆一聲,“世道不古呀!她家是當官了,可也不能這般不講道義呀。”
蘇夢輕笑著走進巷子,回頭看了眼和人聊八卦的大娘們,趁她們沒注意,一個助跑就進了院子。
紅袖章不是圍住了她外公家嗎?
她就來胡旺清家點火。
胡旺清的父親是割委會里最為活躍的人物,標榜廉潔公正,大公無私。
可看到他書房的信件和賬本時,蘇夢嗤笑出聲:“好一個為人民服務的公仆!”
割委會的人抄家時,還負責收繳目標人物的家財。
胡旺清的父親胡福生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糖衣炮彈和金錢誘惑,豈是一個脫貧乍富的小市民能抵擋得住的。
他的小金庫就在書房里,兩個保險柜的金條和現金,一個大斗柜里裝著價值不菲的古董字畫和珠寶首飾。
一卷卷有錢也難得買到的的確良和綢緞、棉布堆在角落里,最下面的還落了一層灰。
蘇夢統統收進空間。
而后,一把火點燃他家書房、柴房、廚房。
濃煙滾滾,火苗趁著秋風熊熊燃燒。
蘇夢站在徐徐秋風中,看了眼提著水桶奔走的人群,聽到一聲聲的驚呼,估摸著火勢不會蔓延,放心地打道回府。
“呀!那邊起火了。”
蘇夢回來的時候,剛好聽到鐘婉柔指著濃煙升起的方向驚呼。
頓時,胡旺清臉上的笑容消失,“那是我家的方向。”
“爸,爸,我們家起火了!”
胡旺清飛快地跑向圍在謝景明院門外的紅袖章,頭發亂飛,鞋子都跑掉了一只,“爸,不好了,我們家起火了。”
“亂說胡話!滾一邊去,沒看到我們正在工作嗎?”為首的中年男人冷聲斥責。
胡旺清大吼:“我們家起火了,你看!”
有人回頭看向天邊的濃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