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學子分居各處,我希望你能將諸學子歸鄉路線整理一番。”
“此去山高路遠,結伴而行,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書生的話,讓在場學子全都愣在當場,臨陣脫逃,無異于是一種背叛。
可這夫子,竟然還在擔心學子返程安危,祝勝安聞更是當場跪地,聲音略帶顫抖的說道:
“祝勝安代諸位學兄,謝過夫子,夫子慈悲!”
一聲慈悲,讓有心避難的眾人紛紛躬身,齊聲道:
“夫子慈悲!”
齊呼聲中,書生面色平靜,雙目之中未見有任何波動,陳年在其中只看到了真誠。
書生想要借機整頓書院是真,想要一眾學子平安歸去亦是真,兩者并不沖突。
有了第一個,便有第二個。
很快一個負責登記歸鄉學子的小隊便已成型。
在朝廷大軍威脅之下,一眾學子的效率極高。
很快整個廣場之上,就按照歸鄉的方向,分成了數個的隊伍。
而在廣場中間,則是慢慢匯集了一些不愿意下山的學子,倔強的站在原地。
高臺之上,西明看著留下學子,心中稍稍有了些許安慰。
他如何不知書院此時的處境,只是在他看來,諸多學子在山上,各有背景。
眾目睽睽之下,那大軍投鼠忌器,定然會有所收斂,不至于敢擅自動手。
若是山上學子盡數離去,剩下寥寥數人,沒了顧忌,對于書院來說,才是真正的災難。
陳年同樣是站在原地,看著諸多學子的動作,在他身旁除了道胎顯化的朱衣景精,還有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摸了過來。
江雪崖看著面前那張熟悉的面龐,抬起手又放下,想要張嘴,又不知從何說起,整個人急的抓耳撓腮,一張臉脹的通紅。
他現在終于知曉,為何當時陳年頻頻望向留方山方向了,想來是早就發現了問題。
想起兩人一路同行而來,自已的表現,他更是尷尬的差點在地上摳出一座三進三出的大宅來。
感應到那目光,陳年轉頭看了他一眼,笑著道:
“怎么?蒼江劍吟江少俠,才分別不過數日,便不認識了?”
他不說還好,張口一提,江雪崖頓時像是一個鴕鳥一般,掩面奔逃。
對于一個中二少年來說,沒有比發病時候被人當場抓住,更讓人難以面對的事情了。
陳年望著江雪崖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
他倒是想像江雪崖這般肆意,只是這般少年心性,對他來說,卻是愈發遙遠了。
陳年抬頭望向高空之上那與紫炁融合到一起的金色氣息,面上泛起了一絲莫名的波動。
“本以為此次應劫之人,會是一個人,沒想到卻是一座山、一座書院。”
紫炁帶金,那劫氣起自周子讓,落于留方山。
雖然未入任何人之體,卻時刻在影響著留方書院諸人運勢。
“前路坎坷,不過若是能度過這一遭...”
劫運、劫運,大劫即是劫,亦是運。
浩然正氣鎮壓群邪,大儒坐鎮有正心清念之效。
雖然奈何不得那劫氣,卻也能限制災眚降生。
若是留方山能誠心正已,上下一心,教化眾生,導人向善,待大劫弭平之時,說不得要出上幾個正神。
想到這里,陳年微微搖頭,將腦海中的想法甩飛出去。
以書院目前的狀況,要想在短期之內派上用場,怕是有些困難。
“不過一年,也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