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天蓬!天蓬!
大魏,澧水縣,陳家村。
陳年神經緊繃,疲憊的雙目布滿了紅色的血絲。
借著窗外照進來不甚明亮的光線,他小心翼翼的在手中的一塊棗木上刻畫著。
遠處傳來一陣陣洶涌的腐臭味,那常人聞上一下就嘔吐不止的腐爛氣息,陳年早已習以為常,絲毫影響不到他的動作。
他所有的心思和希望都被投入在眼前的木頭上。
陳年的手很穩,穩到如果不看纏繞其上的布條不斷滲出的血跡,絕對會被當成一個木雕老師傅。
手中的棗木是陳年最后的掙扎。
一筆刻錯,就是前功盡棄。
他不可能再堅持12天!
下一個亥日到來之前,估計自己就已經跟院墻外的那些爬蛆蟲的尸體沒什么區別了!
“呵,一邊念著天蓬神咒護身,一邊偽造酆都九泉號令,這諸天萬界估計找不到第二個人了。”
陳年心中自嘲,手中卻是一刻都沒有停。
自從陳年穿成這個見到女人就走不動道的二世祖,神經一刻都沒有放松過。
六天前這小頭控制大頭的小少爺,不顧狗腿子們的勸阻,強行帶著一個路上撿的陌生女人回家。
結果就是,第二天,偌大的陳家莊,本宗的族人和外姓佃戶800多口,在一場莫名其妙辦起來的婚宴上,盡數死絕!
陳家村也被一團濃霧籠罩,與外界完全隔絕,甚至連盛夏的陽光投射下來,都帶著一股陰冷的感覺。
活動了一下手腕,陳年用纏著厚厚布條的手小心的抹去棗木上的碎木屑。
生怕布條下的血液沾上這一枚初具雛形的令牌。
接下來他要做的事,十死無生!
“只要有效,即便被當場處死,按律被關入鐵圍山!也好過被邪祟吞噬,不得超生!”
想到這里,陳年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眼中泛起一絲狠色。
五天,不眠不休。
他硬生生的從一個從不知雕刻為何物的社畜,憑借腦海中的一點記憶,用柴刀和菜刀一點一點雕出數個牌位和這么一枚繁復的令牌。
這一切都是在賭,賭自己的命!
賭這條命死后,自己靈魂的歸屬!
五天前,他剛從這具在婚宴上被嚇死的少年身上蘇醒,接收了部分記憶的時候,還抱了一絲外界有人救援的希望。
但等他從地上爬起來,看到眼前婚宴的景象時,就死了這條心。
從正堂擺到村口的流水宴,目光所及,所有生物都在他的眼前,狼吞虎咽的吞食著桌子上自己的內臟!
血腥詭異的場面,讓他當場就吐了出來,邊吐他邊得出了一個結論。
一夜之間滅了800多口人的邪祟,絕非澧水縣這種小地方能夠解決的!
至于外援,等到趕過來,估計他都涼透了。
“涼?”
驟降的氣溫,讓陳年猛然一驚,他將令牌往懷中一揣,口中下意識的念誦起來。
“天蓬,天蓬,九元煞童!”
一串連續的咒文,幾乎本能般的從他口中吐出。
“夫君,你還是不愿與奴家洞房嗎?”
一道嬌媚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抬頭望去,門外,兩道身影破開迷霧由遠及近。
原身最忠實的狗腿子,扶著身著喜服的身影,正在逼近。
說話的正主,大紅蓋頭覆面,看不清面容。
但那嬌媚的聲音配合著婀娜的身段,即便只是一道身影,都讓人心神蕩漾。
陳年看著逼近的兩條身影,絲毫不敢回話,口中的咒文更加急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