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母后,真的是有人動了手腳,那酒一定有問題!”
二皇子蕭景翊跪在皇后的鳳儀宮內。
他的額角沁著細密的汗珠,眼眶泛紅,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委屈。
蕭景翊自幼受寵,何曾受過這等當眾的羞辱和懷疑?
那杯酒,那場突如其來的“意外”,像一根毒刺,深深扎進了他的心里。
何皇后端坐在鳳榻之上,指尖輕輕劃過光滑的扶手。
她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有眼底深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厲色。
看著自己這個兒子,聰慧有余,但終究是少了些在波譎云詭中淬煉出的沉穩和老辣。
“翊兒,”她聲音平和,卻自帶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起來說話。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蕭景翊依起身,但仍頹敗地低著頭,聲音悶悶的:
“兒臣知道失了體統,可是……母后,兒臣想不通,會是誰下的手?”
“又是怎么做到這般無聲無息的?那酒壺、酒杯,經手之人皆已排查,并無明顯破綻。”
“若此人……此人想要兒臣的命,是不是也這么輕而易舉?”
最后一句,他帶著后怕,聲音更低了些。
這才是他真正恐懼的。
今日可以是讓他失態,明日呢?
何皇后微微傾身,目光如炬,鎖定在蕭景翊臉上:
“你想知道是誰下的手,不必執著于誰在現場,誰有機會。這宮里頭,有機會做手腳的人多了去了。”
“你只需冷靜下來,仔細想想,這件事發生后,誰,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
“既得利益者……”
蕭景翊喃喃重復,混亂的思緒仿佛被這句話劈開了一道縫隙。
他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劉家?蕭景宸?”
他迅速順著何皇后的思路往下捋:
“兒臣若因失德被父皇厭棄,最大的受益者自然是大皇兄。”
“而劉家與曹家本就在為兒臣正妃之位相爭,此事一出,曹家女名聲受損,劉家女便可順勢而上……”
“難道是他們聯手?或者,是蕭景宸利用了劉家?”
對于蕭景翊能迅速想到這一層,何皇后眼中閃過一絲滿意。
這個兒子,點撥一下腦子轉得是非常快的。
但她并未點頭確認,只是淡淡道:
“是與不是,尚需證據。但方向,大抵不錯。有些事,你出面不便。”
她緩緩站起身,鳳袍曳地,環佩輕響:
“本宮會為你掃清些障礙。記住,往后遇事,多思多想,利益所在,便是刀鋒所向。”
……
京城某處隱秘的宅院密室中,空氣凝滯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吏部尚書曹萬盛與戶部尚書劉應通分坐兩端。
兩人皆是面色陰沉,目光在空中交匯,激起無形的火花。
案幾上的茶水早已涼透,卻無人動一下。
“劉大人,好手段啊。”
曹萬盛率先打破沉默,聲音帶著冷嘲,
“為了一個正妃之位,連二皇子的顏面都可以不顧了嗎?”
劉應通冷哼一聲,拂袖道:
“曹大人此差矣!此事分明是有人栽贓陷害,欲離間我曹劉兩家,損及二皇子聲譽!”
“你我不思同心查證,反倒在此互相猜疑,豈非正中他人下懷?”
“哼,是不是栽贓,劉大人心里清楚。若非有人急功近利,何至于此?”
“你!”
就在兩人劍拔弩張,幾乎要拍案而起之時,密室的門被輕輕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