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廣棟迅速換上一身正式的官服,對著鏡子整理衣冠,努力掩蓋住臉上的驚惶和疲憊。
他看著鏡中自己那雙因為恐懼和掙扎而布滿血絲的眼睛,喃喃自語道:
“成敗……在此一舉了。”
很快,管家捧著那個裝著莊皇后絲帕的紫檀木盒回來了。
王廣棟接過盒子,緊緊抱在懷里,仿佛抱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大步走出書房,翻身上馬,在幾名心腹家丁的護衛下,趁著夜色,直奔吏部尚書劉應通的府邸。
來到氣勢恢宏的劉府門前,王廣棟遞上名帖,對門房沉聲道:
“勞煩通稟劉尚書,下官京兆府尹王廣棟,有緊要之事求見,特來……獻寶!請尚書大人務必屏退左右,容下官單獨稟報!”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顯得格外清晰,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
吏部尚書府,書房內。
燈燭明亮,檀香裊裊。
劉應通正與一位心腹謀士對弈,黑白棋子錯落于棋盤之上,局勢膠著。劉應通手指捻著一枚白玉棋子,沉吟未決。
門外傳來管家恭敬的通報聲:
“老爺,京兆府尹王廣棟王大人深夜來訪,說有緊要之事求見,道……特來向老爺‘獻寶’。”
“獻寶?”劉應通捻著棋子的手微微一頓,粗濃的眉毛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他抬眼,與對面的謀士交換了一個眼神。
王廣棟此人,慣會鉆營,但深夜如此急切地前來“獻寶”,倒是稀奇。
“請他稍候。”劉應通聲音平穩,不見波瀾。
他揮手讓謀士從側門退下,又低聲對管家吩咐了幾句,這才整理了一下衣袍,沉聲道:
“請王大人進來吧。”
片刻,王廣棟抱著一個紫檀木盒,腳步略顯急促地走了進來。
他官袍微皺,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焦慮和一絲疲憊,見到劉應通,立刻深深一揖:
“下官深夜叨擾,實有萬分緊要之事,還望尚書大人海涵。”
劉應通起身,面上帶著慣常的溫和笑容,虛扶了一下:
“王大人不必多禮。何事如此急切?坐下說話。”
他目光似不經意地掃過王廣棟緊緊抱在懷中的盒子。
王廣棟哪里坐得下,他此刻心如火燎。
他環顧了一下書房,確認并無旁人,這才上前一步,將手中的紫檀木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書桌上,深吸一口氣,打開了盒蓋。
盒內襯著明黃色的軟緞,一方折疊得整整齊齊的絲帕靜靜躺在其中。
那絲帕質地極佳,在燭光下流淌著柔和的光澤,上面用金線銀絲繡著繁復精美的鳳凰于飛圖案,邊角處,一個清晰工整的“莊”字巧妙地融入云紋之中,熠熠生輝,尊貴非凡。
劉應通瞳孔微微一縮。
他久居高位,時常出入宮闈,一眼便認出這絕非民間之物,無論是絲質、繡工還是那獨有的標識,都明確無誤地顯示出這是已故莊皇后的宮中精品。
莊皇后生前屬意沈家二女,欲使其嫁入皇家,這在京城高層并非絕密。
只是,這信物,怎會出現在王廣棟手中?還被他如此鄭重地稱為“寶”?
劉應通面上不動聲色,指尖輕輕拂過那冰涼的絲帕,抬眼看向王廣棟,語氣帶著適當的疑惑:
“王大人,此物……確是宮中珍品。不知這是何意?”
王廣棟臉上立刻浮現出痛心疾首又誠惶誠恐的表情,他壓低了聲音,語速卻很快:
“不敢隱瞞尚書大人。此物……原是莊皇后賜予沈家二姑娘沈星沫的訂婚信物。”
“只是……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