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鳳儀宮中聽到心腹太監顫聲稟報這個消息時,手中的翡翠念珠“啪”地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臉色煞白,身體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
“淮州……竟然讓他去那么遠的地方……”
何皇后喃喃自語,眼中充滿了不甘與怨恨,“皇上這是……這是要斷了我兒的前程啊!”
她苦心經營多年,為兒子鋪路,拉攏朝臣,打壓異己,沒想到最終竟是這樣一個結果!
她的兒子,竟然成了第一個被“趕”出京城的皇子!
“娘娘,慎啊!”貼身嬤嬤連忙上前扶住她,低聲勸慰,
“王爺封王是喜事,至少……至少性命無憂啊!”
“喜事?哈哈哈……”何皇后發出一陣凄厲的苦笑,
“我的翊兒,本該是……本該是……如今卻要像個喪家之犬一樣被發配到偏遠之地!這算什么喜事?!”
她猛地抓住嬤嬤的手,指甲深深嵌入其皮肉之中,眼神狠厲:
“不行!我不能就這么認輸!我不能讓我的翊兒就這么離開京城!一定還有辦法……一定還有!”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內侍尖細的通傳聲:“皇上駕到——!”
何皇后心中一凜,連忙收斂起臉上的猙獰,換上一副哀戚卻又強自鎮定的表情,整理了一下衣冠,迎了出去。
蕭澤穿著一身常服,面色平靜地走了進來,目光在何皇后略顯蒼白的臉上掃過,淡淡道:
“皇后也接到旨意了?”
何皇后躬身行禮,聲音帶著一絲哽咽:
“臣妾……接旨了。謝陛下隆恩,賜翊兒王位。只是……淮州路遠,翊兒年輕,臣妾實在放心不下……”
蕭澤在主位坐下,端起宮女奉上的茶,卻沒有喝,只是用杯蓋輕輕撥弄著浮葉,語氣聽不出喜怒:
“皇子成年封王,前往封地,乃是祖制。景翊年紀也不小了,是該出去歷練歷練了。總待在京城,養在父母膝下,能成什么大器?”
何皇后心中暗恨,卻不敢反駁,只能低聲道:
“陛下說的是。只是……臣妾身為母親,難免……”
“朕知道你不舍。”蕭澤打斷她,放下茶杯,目光銳利地看向她,
“所以,朕給你找點事做,也免得你終日胡思亂想。”
何皇后抬起頭,有些不明所以。
蕭澤緩緩道:“如今京城有三樁喜事。無極與沈星沫,景宸與慕容仙,還有景翊與劉玉蘭。朕打算讓他們一同完婚,也好沖沖近來的晦氣。”
何皇后心中一動,隱隱覺得不妙。
果然,蕭澤接著道:“這三場大婚,就交由皇后你全權操辦。務必辦得風風光光,體體面面,不能失了皇家顏面。”
他頓了頓,目光如同實質般壓在何皇后身上,語氣加重了幾分,帶著不容置疑的敲打之意:
“皇后,你執掌鳳印多年,這點事,應該難不倒你吧?若是你覺得力不從心,或是身體不適……朕可以讓淑妃從旁協助,或者……交由她來辦也可。”
這話如同冰水澆頭,瞬間讓何皇后從頭涼到腳!
皇帝這是在警告她!如果她敢在兒子的婚事上搞小動作,或者消極怠工,那么她手中的宮權,就可能易主!
這對于已經失去兒子儲君資格的何皇后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若是連宮權都丟了,那她在后宮就真的再無立足之地了!
巨大的屈辱和憤怒涌上心頭,何皇后死死咬住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
但她知道,此刻絕不能忤逆皇帝。
她強迫自己低下頭,掩去眼中翻騰的恨意,聲音艱澀卻清晰地回答:
“臣妾……領旨。陛下放心,臣妾定當竭盡全力,將三位王爺的婚事辦得圓滿風光,絕不辜負陛下信任!”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般。
蕭澤滿意地點點頭,站起身:
“如此甚好。婚禮之后,便讓景翊帶著王妃和側妃,即刻啟程前往封地吧。無詔,不得回京。”
說完,他不再多看何皇后一眼,轉身離開了鳳儀宮。
看著皇帝離去的背影,何皇后渾身脫力般跌坐在椅子上,雙手緊緊抓住扶手,指節泛白。
“蕭澤……你好狠的心!奪了我兒的儲位,還要讓我親手為他操辦婚事,然后眼睜睜送他離開!”
她低聲嘶吼著,眼中充滿了瘋狂的恨意,“蕭景宸!你們別高興得太早!”
婚禮?風光?
她豈能甘心!豈能讓他們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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