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了,從頭到尾,自己不過是他手中一顆隨時可以舍棄的棋子。
現在東窗事發,需要出去頂包的,只能是她。
她知道自己今天徹底栽了。但是,她更清楚,她絕對不能供出慕容赤。
一旦供出他,就坐實了南理王子參與破壞兩國聯姻的罪名,那將是滔天大禍,屆時不僅慕容赤不會放過她,南理不會放過她,連大胤皇室為了平息事端,也絕不會讓她活命!
只有自己扛下所有,或許……或許二皇子看在往日情分,看在她“初衷是為了幫他鏟除大皇子”的份上,還能留她一條生路。
想通了這一點,沈云曦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她癱軟在地,不再掙扎。
她抬起淚眼,看著鄧維,聲音嘶啞地承認:
“是……是我做的。是我妒忌二妹妹能得到攝政王青眼,妒忌三妹妹能嫁與慕容王子為妃,而我……而我卻只能在二皇子府中做一個卑微的侍妾……”
“我心有不甘!所以我……我買了藥粉,指使她們下在酒水里,只是想讓大家難受一下,讓宴會辦不成,讓她們也丟丟臉……”
她死死咬住這一點:“但我用的只是蕓思粉!只會讓人腹瀉嘔吐,絕不會危及性命!我敢作敢當!但是——”
她猛地抬起頭,眼神帶著一絲最后的瘋狂,
“東廂房的事情,與我無關!我完全不知情!我不知道三妹妹和二皇子怎么會……怎么會在那里!那不是我做的!”
她只承認了下毒(并且強調是非致命藥物),卻堅決否認了設計沈月華和二皇子。
因為她確實不知道東廂房的局為何會失敗,更不知道為何進去的會變成二皇子!
這口黑鍋,她不能背,也背不起!
鄧維面色冷峻,并未因她的部分招供而放松。
太監營的證詞證明了食物無毒,飛蓬抓到的仆婦指證了她下毒,人證物證俱全,她承不承認東廂房之事,已然不影響對她下毒一案的判定。
至于東廂房的謎團,涉及皇室尊嚴和二皇子、郡主的清白,顯然需要更進一步的秘密調查,而非在這公堂之上深究。
鄧維驚堂木再響:
“沈云曦,你勾結南理仆婦,于兩國聯誼盛宴之上公然下毒,危害賓客,其心可誅!來人,將其收押,待本官詳查之后,再行定罪!”
衙役上前,將癱軟如泥、目光空洞的沈云曦拖了下去。
慕容赤適時地表現出“大度”與“愧疚”,向鄧維和蕭無極表示會嚴懲手下失察之責,并全力補償中毒賓客。
一場風波,看似暫時告一段落。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平靜的水面之下,暗涌遠未停息。
欣錦樓的嫌疑雖已洗清,但經此一事,聲望難免受損。
而二皇子與沈月華之事,更是成了一樁懸在皇室頭頂,亟待處理的丑聞。
蕭無極自始至終,除了喚出飛蓬,未發一。
他冷漠的目光掃過全場,最后落在身旁始終平靜的沈星沫身上。她似乎從一開始,就篤定了會是這樣的結局。
沈星沫感受到他的目光,微微側頭,迎上他的視線,唇角似乎極輕微地勾了一下,無聲地傳遞著一個信息——看,我說了,不必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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