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這太貴重了。”
沈星沫確實打心眼里喜歡這里,甚至剛才那一瞬間動過將來能否買下或租住的念頭。
但無功不受祿的道理她懂。
救命之恩尚未報答,怎能再收如此重禮?
這簡直比救命之恩還讓人難以承受。
拒絕的話在舌尖轉了又轉,看著那片在風中搖曳生姿、如同在向她招手的荻花,想到未來可能擁有的自由天地,她終究沒能硬氣地把話說死,語氣不自覺地軟了幾分,帶著一絲掙扎:
“王爺救命之恩,星沫尚不知何以為報,心中惶恐,怎好再收如此厚禮……這……”
她想說,救命之恩重如山,她或許可以憑借逐漸恢復的修為,護他此生安穩康健,百邪不侵,權作回報。
然而話未出口,就被一個清脆活潑、帶著幾分揶揄的女聲打斷。
“哎呀,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沈二小姐也可以考慮以身相許的嘛!”
只見一個穿著利落黑色勁裝、身形矯健、眉眼靈動活潑的女子不知從何處跳了出來,笑嘻嘻地看著他們。
正是隱衛中性格最跳脫、膽子也最大的飛葵。
飛葵輕功卓絕,偵查能力一流,可惜天生話多藏不住事,為此沒少受罰,不是去掃馬廄就是去抄寫枯燥的兵書府規。
這次她眼見自家王爺又是贈別院又是默默注視的,實在沒忍住插了話。
隱在附近各處的其他“飛字輩”隱衛們,雖然身形未動,心中卻都在暗暗扶額嘆息:
這個傻葵,看來是馬廄還沒掃夠,或者又想挑戰抄寫一萬遍《隱衛守則》了。
然而,出乎所有隱衛乃至沈星沫的意料,蕭無極非但沒有立刻沉下臉斥責,反而朝飛葵投去淡淡一瞥。
那眼神中……似乎非但沒有怒意,反而帶著一絲若有若無、難以捕捉的……贊賞?
眾隱衛集體默然,內心掀起驚濤駭浪:
王爺今天……是不是被奪舍了?還是他們集體出現了幻覺?
沈星沫也被這直白得近乎莽撞的話弄得一怔,隨即失笑。
倒也并不覺得被冒犯,反而覺得這姑娘性情率真可愛。
她順著話頭,當真掰著白皙纖細的手指算道:
“飛葵姑娘這話……若細算起來,連頭帶尾,這確實是王爺第三次救我了。”
第一次是星輝塔下,他本欲埋尸,她吸食了他的龍氣離奇復活;
第二次是星輝塔禁制反噬,他于危難之時接住墜落的她,用自身功德之氣助她活命;
第三次便是這懸崖之下,他仿佛從天而降,將她從昏迷與可能的野獸口中帶離,并用自身的紫金龍氣供她修煉康復。
她笑吟吟地看向蕭無極,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道,試圖緩解這略顯尷尬又微妙的氣氛:
“可是,我記得……王爺早已有心儀之人,自幼便定下婚約,真是可惜了。”
蕭無極聞,眸光幾不可察地微動,眼眸深處似有暗流涌動。
他不置可否,既未承認,也未否認,只是深深地看著她,那目光復雜難辨,讓沈星沫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沈星沫只當他默認了那樁婚約的存在,不便多,便將話題轉回,試圖表達自己的謝意:
“王爺身份尊貴,富甲天下,想必尋常之物也入不了眼。不知王爺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或是棘手之事?不妨說來聽聽,或許……星沫可以略盡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