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方才大小姐還跟元夫人有說有笑的,怎么轉眼間就……
江嬤嬤不由得多問了一句:“大小姐,發生何事了?”
琉箏道:“奶娘,元姐姐送我的那只鐲子你放哪兒了?”
“奴婢看您喜歡,給您收到平日常用的梨木匣子里了。”
“好,我去拿,你去幫我找陳大夫過來。”說著,又怕奶娘擔心,道:“不是我的事,事關元姐姐。”
江嬤嬤這才稍稍放心,快步找陳大夫去了。
陳大夫平日里很清閑,因大夫人不信任他,平日里很少找他。
而三房夫婦是不喜歡麻煩別人的人,故而陳大夫每日就是研究醫書,提高自己的針灸技術,醫術竟比從前更勝一些。
聽到琉箏找他,他二話不說,放下了醫書。
很快,陳大夫便來到了琉箏面前。
“大小姐,出什么事了嗎?”
琉箏屏退其他人,只留了江嬤嬤。
她將鐲子遞給陳大夫。
“陳大夫,你幫我看看,這鐲子是否有什么問題?”
當時在望湖樓,元氏給她倒酒,戴著鐲子的手腕掠過琉箏的鼻尖,她便聞到了一股很熟悉的香氣。
可是她怎么都想不起來,這香氣來自哪里,索性叫了陳大夫來問。
陳大夫除了很懂藥理,對香料也有一些了解。
“我看看……”
陳大夫接過來,沒有魯莽地直接湊近細聞,而是一只手拿著鐲子,另一只手在空氣中輕輕揮動了兩下。
那股香氣隨著陳大夫手掌的擺動,輕輕飄入他的鼻尖。
下一瞬,陳大夫猛地后退了兩步,舉著鐲子問琉箏:“大小姐,您戴這只鐲子戴了多久了?”
“這是大理寺卿夫人給我的,我只接觸了一會兒,就給江嬤嬤了。我讓她幫我拿著的時候,讓她用帕子包起來了。”
江嬤嬤點頭:“我沒用手碰過,都是用帕子包著的。”
陳大夫看了江嬤嬤一眼,道:“這鐲子上的東西,對您沒有什么作用。只對小姐有作用。不過只接觸了一會兒不會有什么大礙,需得長期聞著才行。”
琉箏滿臉不解。
“陳大夫,您就別賣關子了。這鐲子上,是有毒嗎?為何只對我有作用?”
陳大夫道:“如果我沒辨認錯,這鐲子里放了一顆枯血珠。”
“何為枯血珠?”她沒聽說過。
陳大夫解釋給她聽。
“枯血珠是一種慢性毒藥,不會致人死亡,但會讓女子氣血虧損,從而無法生育。”
“女人的身體,就如同一條河道。”
“枯血珠會讓這條河道變得干涸,從而再無有子嗣的可能。”
“而表象上,將枯血珠一直佩戴著,月信會慢慢變少,一次比一次相隔時間長,而后慢慢就沒了。”
“而且這枯血珠不會體現在脈象上,再厲害的大夫若是不看見這只鐲子,是不可能把脈把出中了枯血珠的毒的。”
女人的月信都沒了,還怎么懷孕呢?
陳大夫一解釋,江嬤嬤立刻恍然大悟地拍腿。
“怪不得你說對我沒用呢……”
她年紀大了,好幾年前就不來月信了。
又猛地看向琉箏:“那元夫人一直懷不上孩子,豈不是因為這只鐲子?”
琉箏點頭。
江嬤嬤再次恍然。
“怪不得您跟平時不一樣,竟然主動討要這只鐲子。”
她就說,她家大小姐不是那么無禮的人。
琉箏卻在這時候想起了自己為什么會對鐲子上的氣味有些熟悉了。
“陳大夫,軍營里那些女子,是不是也服用過這種枯血珠?”
軍營里是有營妓的,多是犯了重罪的女子。
她們被帶到軍營,用以滿足將士們的需求。
不過琉箏的長隨軍里是沒有營妓的。
琉箏將那些朝廷帶過來的女子用作灑掃和做飯的丫鬟。
只是她一次去別的將軍的營地,正好遇上了一個營妓在服藥。
那碗藥的味道,正好跟今日手鐲上聞見的十分相似。
只是時隔兩世,琉箏一時想不起來來自何處,現在終于想起來了。
陳大夫卻是搖了搖頭:“她們服用的并非是枯血珠,而是避子湯。枯血珠雖然不會致人死亡,但會讓女子衰老得很快。”
“那氣味怎么這般相似?”
“很多藥材是一樣的。”
“原來如此。”琉箏點了點頭,有些憂心地問:“這種毒,可能解?”
陳大夫嘆了口氣。
“很難。”
“很難的意思……就是也有那么一絲可能,對吧?”
“可以一試,但能不能成,老夫實在不好說。”
琉箏很鄭重地說:“煩請您先試試,試完了不行,至少嘗試過。”
“是……那我現在就回去翻一翻醫術。”
“勞煩您老了。”
“大小姐太客氣了。”
陳大夫行了禮,轉身離開了。
琉箏拿起了那只鐲子,正要仔細端詳,江嬤嬤連忙從她手里拿走了。
“大小姐,您還沒出嫁呢,別碰這東西了。”
琉箏苦笑:“我只是看看,這枯血珠藏在哪里。陳大夫說了,短暫接觸是不會有影響的。”
“那也要小心才行。”
“放心,我很快就將珠子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