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元帝雖貴為天子,卻也有太多的無可奈何。
若非如此,他大可以直接下令除了肅王這個眼中釘。
果然,有官站出來,說傅云生不該受此重罰。
馮祿年和傅云琪之事,傅云生是無辜的。
晉元帝閉了閉眼,松口道:“西山那邊,有山匪作亂,若你能平定山匪,朕允你官復原職。”
“多謝陛下!臣必定剿滅山匪,不讓您失望。”
“起來吧!”晉元帝不再看他。
看到肅王和肅王的人,他就頭痛!
“來人!”
晉元帝頒布旨意,徹查京城所有酒樓,關閉所有青樓和相姑館。
“此事,交由長胤你來辦。”
晉元帝的兒子并不多,除了太子蘇長巒,膝下便只有三皇子蘇長胤,和才剛滿月不久的六皇子蘇長肇了,其他的,都是公主。
現下太子因私鹽一案,仍在東宮思過,三個兒子里,便只有三皇子蘇長胤能擔當大任了。
蘇長胤幾步上前。
“兒臣遵命!”
晉元帝站起身。
“望你們潔身自好,不要再成為第二個馮祿年!”
群臣紛紛叩首:“臣等……謹遵陛下圣意!”
晉元帝甩袖離開,他已經沒任何心情處理其他朝事,只讓大太監劉義將奏折拿到御書房。
等奏折搬過去,晉元帝看著劉義嘆了口氣。
“朕有心扶持馮祿年,卻想不到是個這么不中用的!朕真是看走了眼!”
劉義弓著身說:“并非是陛下看走眼,驃騎……庶人馮祿年在戰場上的確英武,且對您忠心耿耿。只是誰想料想不到他私下竟然如此放蕩。”
晉元帝捏臉捏眉心。
“他這個人,朕還是了解的,事情必然不是表面上那樣。定是有人做了什么。”
這個有人,直指肅王。
劉義問:“可需要奴才去查一查?”
晉元帝搖頭。
“若真是背后有人設計,證據也早已經銷毀。不必白費力氣了。”
“那陛下打算讓何人接替長隨軍?”
晉元帝轉動著手中的玉扳指。
“你覺得,阮琉箏如何?”
劉義笑了笑:“陛下是在開奴才的玩笑嗎?當初您正是因為阮將軍是女兒身,所以才覺得她不適合擔當長隨軍的主帥,這才打算將虎符交由馮祿年的。”
“是啊,朕想著,她早晚要嫁出去。若是她繼續執長隨軍虎符,日后這長隨軍還不知道會歸誰。”
“此事不急,陛下可以慢慢想。正好馬上要到乞巧節了,陛下可以先松快幾日,好好過個節。”
提到乞巧節,晉元帝想起來皇后將阮琉箏討要了過去。
他看向劉義,問:“你說,若我將阮琉箏賜婚給太子,讓她做太子妃呢?”
如此,他便無需擔心阮琉箏到了肅王手里,亦或是其他門閥手中。
在晉元帝眼里,琉箏不算是一個人,只能算是一塊香餑餑。
她到了誰的手里,勢必會壯大那人的勢力。
晉元帝越想越覺得此事可行。
劉義哪敢接這話。
“奴才不懂政事,只是知道,皇后娘娘似乎不大喜歡阮將軍……”
太子是皇后獨子,要琉箏做太子妃,需得先過皇后那一關。
晉元帝沉默片刻,開口道:“告訴皇后,朕今晚到她宮里去。”
“嗻……”
劉義躬身退出了御書房。
卻沒第一時間去皇后宮里,而是拐過一條甬道后,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宮殿。
宮殿一角,一道挺拔的身影屹立在那兒,宛若一棵云松。
劉義躬身上前。
“王爺。”
蘇衡轉頭,瞧著天上的濃云,道:“劉公公,是否快下雨了?”
劉義點頭道:“應當是要下雨了,奴才一會兒叫人為您準備一把油傘。”
蘇衡擺了擺手。
“不必了。皇兄怎么說?”
“陛下沒讓奴才繼續追查庶人馮祿年之事,也沒直接點頭要將長隨軍虎符交還給阮將軍。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陛下似乎是想給阮將軍指給太子做太子妃。”
蘇衡眼神一凌,眼底的冷郁似乎比天上的烏云還濃。
“皇兄怎會突然起這樣的心思?”
“是馮祿年廢了,陛下如您所想,的確考慮要將長隨軍交還給阮將軍。但他不太放心阮將軍,怕日后她出嫁,長隨軍落到她未來夫君之手,所以想到了這一茬。”
“琉箏若是嫁給了太子,倒的確會成為太子助力。”
“是……陛下讓奴才告知皇后,今晚會留宿到皇后那里……恐怕就是同娘娘商議此事。”
蘇衡點頭。
“你知道該怎么跟皇后說嗎?”
“奴才知道。皇后娘娘因為聽瀾小姐,對阮將軍敵意很大,此事必不能成。”
“嗯,辛苦你了。”
“為王爺做事,奴才不辛苦。當初奴才只是個最低等的灑掃太監,病得快要死了,若非您叫人給奴才醫治,奴才這條命,早交代到在這深宮里了。哪兒能有今日?”
他能一步步爬上來,成為晉元帝身邊的大太監,故而有他自己的能力,卻更多是肅王在背后推波助瀾。
他很清楚,自己今日的地位是誰給的。
也很清楚,自己的主子到底是誰。
蘇衡贊許看他一眼。
“快去吧,免得引起皇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