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都做了些什么?!
而這場風暴的另一個中心,華藍玉,早已是搖搖欲墜。
她臉色慘白如紙,渾身抖得如同風中落葉。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最引以為傲的出身,她母親“白月光”的地位,在這場突如其來的翻案中,被襯托得無比可笑。
一個舍身護主的忠仆,一個被帝王誤幸的可憐女子……華玉安的母親,形象瞬間變得高大而悲情,而她的母親,反倒成了那個被過度美化的影子。
不行!
她不能就這么輸了!
求生的本能讓她的大腦飛速運轉。
她知道,此刻再爭辯母親的事,無異于自取其辱。
唯一的辦法,就是轉移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喚起父皇和皇祖母對她的憐愛!
“皇祖母……”華藍玉的聲音帶著哭腔,柔弱的仿佛一掐就能碎掉。
她強撐著從地上爬起來,由貼身宮女雪兒攙扶著,踉踉蹌蹌地走到殿中。
她沒有去看華玉安,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太后,那雙蓄滿淚水的眼睛里,是恰到好處的驚惶與委屈,“皇祖母息怒,父皇息怒……都、都是藍玉的錯。藍玉不知姐姐的母親竟有這等往事,若早知曉,定不會……定不會……”
她哽咽著說不下去,一副自責又無辜的模樣,仿佛一切的錯,都只在于她的“不知情”。
這番示弱,果然讓肅帝眼中翻涌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些。
無論如何,藍玉是他從小疼到大的孩子,是他對那個女人的唯一念想。
華藍玉見狀,連忙示意雪兒,“快,快把本宮為皇祖母準備的壽禮呈上來!”
雪兒立刻捧上一個紫檀木雕花的錦盒。
華藍玉親自打開,柔聲道,“皇祖母,這是藍玉尋遍天下,才為您覓得的一尊和田暖玉壽星公。玉質溫養,能安神定氣。藍玉不求其他,只求皇祖母鳳體安康,萬壽無疆。”
錦盒開啟,一尊晶瑩剔透、雕工精湛的玉像呈現在眾人面前。
那玉質溫潤,寶光內斂,一看便知是價值連城的珍品。
在經歷了方才那場幾乎撕破臉皮的對峙后,這件貴重又應景的壽禮,總算為這壓抑的壽宴帶來了一絲喘息的余地。
立刻有見風使舵的大臣出聲附和,
“藍玉公主至純至孝,實在是太后娘娘的福氣啊!”
“此玉溫潤,正配太后娘娘的慈和之風,公主有心了!”
贊譽之聲漸起,企圖將方才的驚濤駭浪輕輕揭過。
肅帝的臉色也緩和了幾分,他看著華藍玉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心中憐惜之情再度占了上風。
然而,就在這氣氛稍有回暖之際,一道清冷的聲音,如同一盆冰水,兜頭澆下,瞬間熄滅了所有虛偽的火焰。
“妹妹的孝心,真是感天動地。”
是華玉安。
她甚至沒有轉身,只是淡淡地開了口,聲音里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諷。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她身上。
華藍玉的心猛地一沉,一種比剛才更強烈的不祥預感,瞬間攫住了她!
這個賤人……她還想做什么?!
只見華玉安緩緩抬手,一直侍立在她身后的福珠,立刻上前一步,將手中捧著的另一個錦盒,呈了上來。
這個錦盒比華藍玉的要小巧許多,烏木為胎,盒面光滑,沒有任何雕飾,顯得樸素而沉重。
“妹妹送了皇祖母玉壽星,姐姐這里,也為妹妹準備了一份‘大禮’。”華玉安終于轉過身,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直直地鎖住了華藍玉,眼底是深不見底的寒潭。
華藍玉被她看得頭皮發麻,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姐姐……你這是什么意思?今日是皇祖母的壽宴,你……你不要再胡鬧了!”
“胡鬧?”華玉安輕輕一笑,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妹妹放心,這份禮,與你息息相關,保證讓你‘終生難忘’。”
她說著,親自打開了那個烏木錦盒。
沒有珠光寶氣,沒有稀世珍玩。
盒子里,靜靜地躺著幾張泛黃的紙,和一枚沾著干涸泥土的金簪。
“這是什么?”有人低聲議論。
華玉安沒有理會,她纖細的手指,先是拈起了那枚看似普通的金簪。
“妹妹可還認得此物?”她將金簪舉起,轉向華藍玉,“半月前,你買通城西的三個潑皮,誘我至蘭若破廟。這枚金簪,便是你給他們的信物。只可惜,你的人辦事不利,被我僥幸逃脫,還抓到了一個活口。”
她話音剛落,便從袖中抽出第一張紙,抖手展開。
“這是那潑皮的畫押供狀,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受瑤華宮華藍玉公主指使,意圖……毀我清白,再將我棄尸荒野。”
轟——!
如果說剛才的翻案是震驚,那此刻,便是驚駭!
買兇傷人!
還是自己的親姐姐!
意圖毀人清白再殺人滅口!
這已經不是后宮爭寵的手段,而是最惡毒、最下作的陰謀!
“你胡說!你血口噴人!”華藍玉尖叫起來,臉色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這是偽造的!是你故意陷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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