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的皇室繼承,鎮國公府的奪嫡艱難,裴家人未來的坎坷,裴貴妃的痛苦掙扎,朝廷中文武百官斗爭,甚至是老百姓們受到的影響……
這一切的一切,在黃老太太眼里,都不如自家姑娘的身后名重要。
甚至,就在前年,因為晉郡王和謹王因禍及孩子入皇宮,產生糾紛矛盾,于是,在南方水災的時候,這兩方就賑災欽差一事,發生了爭斗。
慶元帝的子嗣傳承問題,雖然主要爭斗方只有謙貝勒和楚清晏,但其余,零零碎碎的,還是有那么三,四個宗室子弟穿插其中。
謹王的嫡次子,就是其中之一。
那一次的爭斗,是謹王贏了,親近他的派系前往南方賑災,為了不給謹王增加助力,楚清晏暗地下手,賑災糧款被貪污大半,南方災民死傷無數,那親近謹王的欽差被砍了腦袋。
謹王之子,為此事退出奪嫡之爭。
楚清晏戰勝了對手。
但南邊的災患,也因為這一場人造的貪污,死了十來萬。
就連黃老太太住的那個小鎮,都沖入了不少流民,她兒媳婦天性善良,還自個兒買了幾百斤粗糧,捐到廟里,讓那些大和尚幫著施粥!
為那些妻離子散之人,黃老太太也哭著念過佛,甚至,當過大家婢的她,比普通百姓有見識的多,她知道這場災禍的來由,她也清楚,慶元帝膝下,若有一個親生子,會是如何穩定的局面。
什么晉郡王?什么謙貝勒?又什么宗室子弟?
幾乎立刻就會出局。
但,那又如何呢?什么都比不上她家姑娘的身后名重要。
“為什么要找過來呢?明明都已經這么多年了,姑娘死了,太子也死了,一切都塵埃落定,就那么隨風飄散,永遠埋進土里不好嗎?”
“非要扒出來做什么?我家姑娘,我家姑娘命都沒了,難道還要讓她的丈夫,兒子,小姑子恨她嗎?”
“我怎么忍心讓她千夫所指?”
黃老太太喃喃著,聲若聞蠅,己不可聞。
裴寂之和沈霜云都沒有聽見,只是瞧見她神色凄苦,便當她是太震驚了。
裴寂之向前一步,微微俯下身,撩起左手胳膊的袖子,露出上臂。
上臂靠右方,有一個淡紅色的,形狀像櫻花瓣似的胎記。
約有拇指大小。
“我調查過了,是你接生的我和太子,我二人滿月之前,一應事物,皆是你伺候,那你便該知道這是什么!”
他將胎記對準黃老太太。
黃老太太呼吸一下就急促了,顧不得害怕,伸手抓住裴寂之的手臂,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甚至用指腹去摩擦。
發現那確實不是畫上的。
她又抬頭,去看裴寂之的臉龐。
裴寂之的相貌,跟他那幾個弟弟都不大一樣,從裴九卿到裴寒聲,他們的面相里都帶著幾分柔美或清秀。
尤其是裴九卿,美的都不像個男人了。
就算是調皮搗蛋的裴照野,眉眼間也帶著幾分精致。
那是他們繼承于母系……
白夫人或謝夫人的模樣!
只有裴寂之,冷冷面,棱角分明,下顎線收的凌厲,天生帶出冷漠寂寥之相。
瞅著就是裴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