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舒剛才好架勢,也不知道這些個月是誰帶你入的行;又是誰,把你帶到北城來見世面的。”
“當著組長和這么多人面,你居然那樣駁我的意見,情商呢?下次開會你能閉嘴不說話嗎?也不看看你說的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
舒晚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打開電腦,若無其事接了句:“電視臺是你家開的?我的工資是你發的?”
“你………”韓琳冷哼一聲,“目無尊長,毫無教養。”
舒晚悠悠然側眸,冷冷斜她一眼,眼底如淬冰霜。
一霎間,比她大著幾歲的韓琳莫名顫了一下,臉一僵,罵罵咧咧地轉了過去。
趁舒晚去接水的間歇,韓琳又跟旁邊的編輯蛐蛐起來:
“我跟你說啊小菲,以后帶新人,千萬別帶這種鄉巴佬,她就是個不知道感恩的白眼狼。”
白菲瞥她一眼,沒接話。
韓琳又湊過去繼續說:“你別不信,你看她身上穿那些,全是假貨,這姑娘虛榮得很。”
“她穿的是真的。”
白菲涼聲強調:“她穿的,是真的,而且都是當下最時髦最熱門的大牌。也許對你而,是高貨,對她來說,就是件普通的衣服而已。”
韓琳完全弄不清楚這個新同事為什么要幫舒晚說話,一時啞口無。
片刻,她切地一聲:“誰信啊,一個去東城投靠親戚的人,還真以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動不動就沖人頷首,看著就造作。”
“她本來就是大小姐。”白菲目不轉睛盯著她,冷冷道,“而且,是你這個階級,你這點檔次永遠都接觸不到的那種大小姐!是你自己井底之蛙、鼠目寸光好吧?”
韓琳幾次張嘴,最終也只能難以置信吐出個:“她怎么可能……”
說話的聲音并不低,舒晚接水的時候就聽見了全部對話。
這廂,她端著水若無其事走過去,面對白菲投過來的目光,沒做出任何回應。
進這間辦公室的第一天,韓琳讓她跟同事打招呼時,她就看見了白菲,當然,白菲也看見了她。
世界真大,曾經十多年的閨蜜情,因為六年前舒家的變故,她便再也沒有理過她。
早的時候舒晚還會給白菲發發消息、打打電話,但對方都是冷處理,一律不回。
那之后,舒晚就跟她斷了聯系,再無往來。
世界又很小,就是這樣各奔東西的兩個人,居然有一天,兩人會在一間辦公室里重逢,還成了同事。
舒晚曾經難過過,不過時間不長。
棄她而去的人太多了,個個都要算賬的話,算不過來。
況且,沒誰規定,誰一定要在誰的身邊待一輩子,朋友、情侶又或是其他,都一樣。
有些人,注定就只是那一個階段的陪伴而已,強求不得。
所以那天在這間辦公室看見她時,舒晚很自然就沖她頷首一笑了。
那就算是打過招呼,再多的,沒有。
“晚晚……”共事兩天,這是白菲第一次鼓起勇氣喊她。
舒晚側眸,視線在她多年不變的娃娃臉上定格片刻,對她點點頭,笑說:“我要開始工作啦。”
白菲欲又止,只好重新坐回去。
中午在單位食堂用餐,舒晚的對面緩緩坐下來一個人。
知道是誰,她眼皮都沒抬一下。
“晚晚,我知道一個‘對不起’根本不夠贖我這些年的罪。畢竟,我們是那么多年的閨蜜情。”
“可那時候,真的是因為不可抗拒的特殊原因,我爸爸媽媽才不讓我聯系你……”
“白菲,”舒晚打斷她,“我們都長大了,對吧。成年人之間,不需要說這些。明哲保身是很正常的事,我從來沒怪你。”
白菲紅了眼眶,聲音很輕:“那我們……還能做回朋友嗎?”
舒晚對她笑笑,端起餐盤起身:“我吃好了,你慢用。”
閨蜜,朋友,愛情……舒晚沒所謂地笑了笑,仔細想想,確實都挺失敗的。
下午下班,她在路邊掃了輛共享電動,邊慢慢騎著邊打電話給周澤,讓他不用來接她。
“大小姐……騎共享單車的大小姐?”韓琳坐在銀色奧迪里哼笑一聲。
她見過的大小姐,不是有保鏢貼身保護,就是有司機全天二十四小時侯著,這種騎共享電動的,俗稱灰姑娘。
嗖——一聲,那輛奧迪從舒晚的身旁飛馳而過,濺了她一身的水。
她瞇眼盯了片刻車牌號,拍拍了身上的水,又若無其事繼續往前走。
忽然,右邊傳來低低一道摁號聲。
舒晚下意識側頭,對上的是孟淮津漆黑如墨的眼。
只是片刻對視,她便又轉過頭繼續往前走。
男人的車默默地在她身后跟了幾分鐘,終是溫聲命令道:“舒晚,靠邊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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