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樣站在那里,雙目定定望著前方款款而來的女人,整個人像三伏天的日光,閃得人睜不開眼。
舒晚也不知道孟淮津怎么會在這里。
他主動開口說:“來你們臺辦點事,猜你應該差不多下班,便等了幾分鐘。”
凌晨才在電話里說“往事如煙,舊事不提,做回親人”,他這模式切換得過度絲滑,令舒晚有些不知所措。
她正想說點什么緩解僵持,只聽撲通一聲響,像膝蓋磕地的聲音。
這邊側眸望過去,原來是韓琳跪在了地上。
孟淮津把舒晚往自己身后一帶,擋在她身前,面色如霜地盯著地上的人。
“小……舒小姐……對不起!”韓琳邊磕頭,邊道歉,鼻子眼淚流了一地,“是我有眼無珠,您是大人物,我惹不起,求您饒了我。”
舒晚從孟淮津的身后站出來,面無表情睨著她:“我從來沒說過我是什么大人物,我也從來沒說過你是小人物。”
“對對對,你沒說過,是我,是我自己不知天高地厚。”韓琳抬頭,眼淚把眼線暈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我知道錯了,我該死,不該竊取你的勞動成果,我手賤!您能不能高抬貴手,饒了我。”
“韓琳,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偷我方案的時候,怎么不多想想?我有沒有再三向你確認,這個后果你能否承受得起?當時你是怎么說的?”
舒晚往后退了一步:“抱歉,我幫不了你,好自為之。”
調查出真相的時候,她就已經下定決心,就算得罪權貴,也要把真相公之于眾,還藍瀾一個清白。
誰知道會出現韓琳這種人。
她叫不醒一個心術不正欺軟怕硬的人,幫不了一個毫無道德底線的人。
她不是圣母。
舒晚果斷拉開副駕的門,坐了上去。
孟淮津森寒的視線斜了眼跪地的女人,扔下句冷冷的:“辭職離開,可留你一命。”
說罷男人便幾步走向駕駛座,開門上車,眨眼就驅車離開了電視臺。
他只說留她一命,并沒說保她完好無損不被侯家人侮辱踐踏。
那么,在那之前,侯念會怎么對她?會……
韓琳頹然地癱在地上,忽然笑起來,也在這一刻恍然大悟。
她曾經無比自豪,覺得自己能有如今的榮耀,一定是能力過硬,才會被借調到首都電視臺來。
直到她看見那輛車,直到她看見那個男人眼底如浩瀚宇宙般的威懾力,那身制服。
舒晚的背后,竟然有著這樣的男人。
那么,在南城,過去她是怎么壓榨、陰陽這個畢業生的,想必這位大佬早就了如指掌。
所以,所謂借調……她韓琳不過是個幌子,是個陪襯,是對她的懲罰,是關鍵時候的一塊擋箭牌。
而真正被借調來北城的人是……
韓琳死死盯著那輛遠去的車,悔恨到了極點,千不該萬不該,她不該欺負那個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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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曝光后,侯家會怎么樣?還有機會再往上升嗎?”
車里,舒晚側頭問。
孟淮津輕輕挑眉:“你覺得呢?”
這邊沒接話,他悠地說:“這次,是我該好好請舒記者吃頓飯才是。”
“嗯?”舒晚不明所以。
他道:“是你查到的關于侯家的把柄,你為我掃清了政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