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是哪一年刪他微信的呢?
應該是梨花謝的第二年。
那年,舒晚照舊給北城幫助過自己的所有人送新年禮物。
孟川,周政林,陳鐘,關雨霖……以及孟淮津,她都有買東西。
禮物是讓陳鐘轉交的,但據老人家說,孟淮津跟頭年一樣,沒有收,讓陳鐘留著自己用。
從那年之后,舒晚便沒再多此一舉給他寄過東西,也刪除了他的所有聯系方式。
凌晨兩三點,更深露重。
那輛車停在樓下沒有要走的意思,男人嘴里的煙一支接著一支地抽。
舒晚看見他點第四支的時候,終是撥通了幾個小時前,被自己掛掉的那串號碼。
似是有些意外,車里的男人抬眸看了眼三樓的位置,鷹隼一般的視線落在窗邊站著的身影上,緩緩接起電話:
“臨時有個特大案件,我在這里蹲點。你是還沒睡,還是醒了?”
他的嗓子很啞,一連抽這么多煙,不啞才是怪事情。
舒晚也在樓上望著他,夜色昏暗,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對著電話傳聲筒,一時不知道該說點什么,最終選擇了沉默。
孟淮津扔掉手里的煙,確認了一眼電話還通著,便打開門,邁步走出去,單腿彎曲倚靠著車門,重新將視線投到樓上,默了默,張口道:
“舒晚,你說要跟我橋歸橋,路歸路,我不同意。”
你說要跟我橋歸橋,路歸路,我不同意……
記憶翻涌,經年被埋在心潮深處的那譚酒被翻了出來,重見天日,裝酒的瓶子是陳舊的,布滿蜘蛛網,鐵跡斑斑的樣子。
舒晚沒有擰開瓶蓋的意思,對著樓下那道欣長的人沉默許久,才終是道:
“往事如煙,舊事不提。那就做回親人吧,淮津舅舅。畢竟,媽媽在天上看著,鬧得太難堪,她會不開心。”
孟淮津看不見她的表情,但聽得出,她的語氣很輕松,很自然,不帶任何負面情緒。
男人靜默了片刻,又捏了捏鼻梁,才啞著聲問:“不是客套話?”
“不是客套。”舒晚說,“以后,我怎么尊敬魏家那邊的舅舅和小姨,就怎么尊敬您。他們不好的習慣我會說他們,你也一樣,你不好的習慣,我也會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