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五月中旬了,天也變得長了起來。
現在還不到6點,日頭還沒落下去呢。
蘇浩騎著從梁家借來的自行車,向機械廠家屬院走去。
老媽給拿的半截魚肉,早被蘇浩重新收進了“空間蛋”;老媽給的酒票、糧票,還有錢,蘇浩也不想花掉。
不是蘇浩小氣,這送禮也是有學問的。
看給誰送,看自己的目的,還要盡可能地投其所好。
自己這次能夠進機械廠,主要出力的是洪處長,不是李懷德。李懷德倒是給他的野豬提了價,讓自己多掙了不少錢。
但那也只是他一句話的事兒。
領導一句話的事兒,那都不叫事兒,不必過多感謝。
最主要的,李懷德是他將來的上司,明天要去廠里辦手續、分配崗位,這都是李懷德說了算。
也都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不過,這種一句話的事兒,就比較重要了,就不能太過輕視了;所以蘇浩才一定要趕在明天之前來李懷德家看看。
主要是去聯絡一下感情,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
同時摸摸李懷德的底,給自己明天正式進廠,打個伏筆。
至于熊掌,就在蘇浩的空間蛋中擱著呢,但現在還不能送。
那李懷德沒進山打過獵,連槍恐怕都沒玩過。他一張嘴自己就馬上屁顛屁顛地送去,會給李懷德造成一個錯覺,以為進山打獵有多容易似的。
那就會給他加擔子,多定任務。
也容易顯得自己賤兒兮兮的。
機械廠家屬院,一共有3棟干部樓,5棟筒子樓,都是四層。干部樓是一梯三戶的那種。
每戶的面積并不大,最大的也就七八十平米。
戶型一般是一大一小兩個臥室,一個廚房,一個小客廳,自然還有一個衛生間。四九城人叫“兩居房”。
雖有暖氣,但沒有煤氣。
罐裝的那種液化氣,這年月也沒有。做飯,依然得燒蜂窩煤。依然得買蜂窩煤,往樓上搬蜂窩煤。
所以樓道里堆的,大多也都是蜂窩煤。
搞得整棟樓都是一股子煤煙味。
這還是夏天,要是冬天那味道更豐富。煤煙味更濃,還有大蔥味、腌酸菜味等等。過道都得被占去七八成,有的地方僅能容一個人走過。
住在這里,除了冬天可以享受到暖氣,剩下的實在是不如范金權家住的舒服。
在從后世穿越而來的蘇浩眼里,更是不堪。
那就是“啥玩意”!
機械廠家屬院距離南鑼鼓巷不遠,騎車也就是十幾分鐘的路程。這些情況,作為胡同串子的原主早就給蘇浩留下過記憶。
也知道,像李懷德這種處級、科級干部,基本上都住在這里。
“范金權怎么就可以那么特殊?”
想到這里,蘇浩忽地想到了范家獨占一個東跨院的事情,“他這可是超標了啊!”
這個時代,老百姓不管,只要是你有職務,那就要管。什么級別的干部,住多大平米的房子,那都是有規定的。
像范金權,一個副科級干部,充其量就只能給他分配兩間平房!
除非你住的是自己的私房。
那么大一個獨院,正房三間,外加兩間耳房;靠街的東邊還有兩間廂房。
整整就是7間房!
院子也有300來平米!
退一萬步,就算是私房,是他范金權自個兒買的,就這一套獨院,沒有兩三千塊錢那也拿不下來!
那可就是相當于他范金權兩三年的工資了。
兩三年,他一家不吃不喝了?
看他和他老婆——范家婆子,個個吃得肥賊大胖,還鑲金牙、戴金鎦子的;他三個兒子也是個個魁梧結實,一點都沒吃過苦的樣子。
這獨院絕對不是省吃儉用來的。
梁家養3個兒子,緊巴巴的;他家養3個兒子,日子過得富裕充足。
他靠什么?
靠貪污?別扯了。
就機械廠食堂那一個月都難得見一次葷腥的地方,貪污點米面糧油、飯票糧票還行;想貪污別的,他得有那機會。
“嗯,這里面有問題!”
倒不是蘇浩非得盯著范金權不放,仔細一想,實在是他范家可疑!
“找機會得查查!”
蘇浩蹬著梁大爺那已經有點破舊的二八大杠,一路前擋泥板,后車座子,“咔啦咔啦”地響著,來到了機械廠家屬院。
問了一聲門衛,便是直奔2號樓2門。
停下自行車,鎖了,進入樓門,在階梯上拿出了兩只野雞,兩只野兔。然后,上2樓,在202房門前站住。
“2號樓2門202室,這李懷德,夠二的!”
心里很不厚道的想了一下,便是敲門。
“誰呀?”
一個聲音甜美的女音響起。
接著,刷著黃油漆的木門打開。一個30多歲,長得很文靜、很有韻味的中年女人出現在蘇浩的面前。
身上帶著花白布圍裙,顯然正在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