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又是圍著那箱車厘子看著,“咱門頭溝的櫻桃,個頭兒沒這么大。而且不是黃色的,就是紅色的。
這咋還是黑紫色的?
沒吃過。
看著就倍兒甜!”
門頭溝,是我國北方主要的櫻桃生產地。
“媽,我想吃肉,想吃魚肉、想吃野豬肉,還想吃櫻桃。”
一個小女孩,五六歲的樣子,一根手指頭含在嘴里,嘴角留著哈喇子、含糊不清地說著。
還一個勁兒地扯動她媽的衣角。
“啪!”
一巴掌打在了小女孩的腦袋上,“沒出息!”是小女孩的媽,后院住著的李嬸。
那孩子是她的小閨女蘭蘭。
“哇!”
許是這一巴掌打得重了點,蘭蘭哭了出來,“媽,我不吃了,別打我。”抱著李嬸的大腿說著。
“李嫂,別打孩子啊。”
劉慧婉上前摸了摸蘭蘭的小腦袋,回身就從紙箱里抓了一把,塞進了蘭蘭小手里,剩下的又都塞進了她的兜里,“吃吧,小蘭蘭。”
“這可不行。”
李嬸連忙攔著劉慧婉,“不能慣她這毛病!女孩子家家的,看到別人有好吃的就想要,那會讓人笑話的。
長大了都沒法嫁人!”
說著,就要去掏小蘭蘭的兜,要把車厘子還給劉慧婉。
“沒事,是我給蘭蘭的。”
蘇浩攔住了李嬸。
“哎呀李嫂,小孩子吃幾個櫻桃算什么?”
劉慧婉也說著,“再拿點,給小虎、二蛋子他們一人一把。”又是彎腰,親自抓起了一大把的車厘子,轉身又分給了周圍的幾個小孩子。
搞得周圍的大人都很是不好意思。
這個時代教育孩子,主要以謙讓為主,大的謙讓小的,男孩謙讓女孩,青壯謙讓老人……這是種花家的傳統。
如果是發現哪家孩子不懂謙讓,眾人說的不是孩子,而是大人。
會說這家“門風”不行,或者是“沒家教”!
“小浩,這豬我們幫你抬家去。”
于是紛紛搭手,來幫蘇浩。
“別介。”
蘇浩攔住了眾人,“這頭豬得有300多斤,我家也吃不了,給大家每家分點,讓家里的孩子解解饞。”
蘇浩說著,便是從挎包里拿出了那把ka-bar1214軍用匕首。
直接給眾鄰居分肉。
“這多不好意思?”
“小浩,我們給錢,按多少錢一斤?”
眾人又是紛紛說著。
“給啥錢?山里打來的,也沒什么成本,就當給家里的孩子解解饞了。”
蘇浩則是手中匕首一揮,說著。
他之所以給自己留下一頭老母豬,那就是要分給眾鄰居的。
根據原主的記憶,這13號四合院的鄰居都和他家相處得不錯。尤其是對面的梁家,雖然自己家也不夠吃,但在他家沒糧食的時候,還是經常地借給他家。
還有前院的秦爺爺,那是哄著蘇小婷長大的。
蘇浩是個講究人,自不會吃獨食。
更主要的,是這年月大家都饞肉,自己這次帶回來的野豬不少,“空間蛋”中還有3頭黃毛子。
天天吃肉,別人聞味,那會遭人嫉恨的。
院中,雖說大家相處得不錯,但那是大家都一個生活水平。
甚至是他家還不如別家。
如果自己家一下子突出了,天天吃肉,那就會被孤立起來。東跨院的范家,不就是那樣嗎?
人心就是這樣,不患貧而患不均。
深知人情世故的蘇浩,可不想把自己弄成范家那樣。
“太大,小點就行。”
蘇浩把一塊足足有四五斤的肉遞到了秦爺爺手里。秦爺爺沒有接,而是推搡著,非讓蘇浩再割下來一些。
“我一人,牙也松動了,就是吃個味,有點就行。”
“你家也留點,別都給我們分了。”
秦爺爺是這四合院的老住戶,也是個東北人,鬼子投降那年來的四九城,今天已經有六十多了。
不過,除了牙不太好,身體很好。走路“噔噔”的,還拉洋車呢。
他獨自一人住在前院的一間倒座房里。
不過,應該是來四九城年地兒多了的緣故,東北口音已經不重。
也就是蘇浩這種從小跟老爺子長大的,才能聽得出來。
小時候,蘇浩媽上班的時候,蘇浩上學看不了妹妹,就把小妹蘇小婷交給秦爺爺看著。
秦爺爺很喜歡蘇小婷。
蘇小婷這大年齡了,十三四了,有時候還是會坐在秦爺爺的洋車上,讓秦爺爺拉著走幾圈。
秦爺爺撅著胡子樂呵呵地拉,蘇小婷在洋車上美美地笑。
只是直到現在,蘇浩也不知道秦爺爺叫什么。
但他卻是知道,看那身子骨,秦爺爺應該也打過獵。他家里的墻上,就掛著一只步槍。還是大毛子早期的莫辛·甘納。
秦爺爺管它叫“水連珠”。
說這槍一打,“當當”的,跟水珠兒落地一樣清脆。
“那這么的。”
蘇浩給秦爺爺換了一塊不到兩斤的肉,又是把豬內臟中的肝、肺、大腸,割下了一些,放到了秦爺爺打水的盆中。
“這軟乎!”
眾人也紛紛說著,“您老吃著,肯定不塞牙。”
這頭豬,蘇浩本來就是打算分給眾鄰居的,所以也就在寒龍潭邊開了膛,把腸胃里的贓物早就弄了出來。
雖還有一些遺留,但也不多。
這年月,肝、肺、腸胃這些內臟,那也都是好東西。
比肉解饞。
“成!”
秦爺爺點點頭,“一會兒我給鹵了,你一家來我這兒吃。”也沒客氣,端著蘇浩給他的肉,就往前院走。
“不了,秦爺爺,你自個兒吃吧。”
蘇浩在后面高聲喊著。
“這孩子!”
秦爺爺邊走邊說,“嗯?”忽地又站住了,目光看向了一個人。
這人個頭不高,頭戴禮帽,身上穿著青色的絲綢大褂,腳踩黑色皮鞋,三四十年代的打扮。走路頭低的較低的緣故,讓人看不清他的臉。
腋下夾著一個棕色的牛皮公文包。
那人走進垂花門,對于蘇浩這里熱熱鬧鬧的情景看也沒看,視而不見一般,便是匆匆從眾人的身邊走過。
直奔后院去了。
“這人怪哈,走路跟鬼似的,悄莫兒的,連聲兒也沒有。”
有人說著。
“這人是誰?”
蘇浩也不禁用手中的匕首一指,問著。
而那邊的秦爺爺,不由自主地則是跟了幾步,雙眼盯著那人的后背,目露疑惑。
“哦,新搬來的。還有一老太太,娘倆。就住后院靠西的那兩間正房。”
有人答著……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