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典辣目換上白衣,天光綾的暗紋流光隱隱,最后被他身上的天火所燃,變成屢屢火紋。火紋在白衣上游走,熱度卻被隔在白衣之后。他長著一張少典有琴的臉,然而跟少典有琴卻是不同的。他并不清冷孤高,如那一頭紅發,狂野熾熱。
夜曇歪著頭看了一陣,說:“頭發還是有點亂,我幫你梳一下。”
少典辣目輕輕握住袖角,說:“好。”
夜曇拿出自己的木梳,然而只是梳了一下,木梳瞬間起火,連帶夜曇的袖角也被火星沾染。少典辣目一驚,想要幫她拍滅袖角的火星。不料夜曇的衣衫可不避火,少典辣目的手剛剛觸及,她整個紫色的衣袖都起了火。
夜曇飛快地脫下外袍,饒是動作夠快,手腕還是被燎出了水泡。少典辣目想要看看她的傷勢,但是剛一伸出手,就頓住。他是不能觸碰她的。
夜曇呼呼地吹了半天,說:“幸好動作快,只燙了幾個泡。”
少典辣目看看她的傷口,立刻垂下視線:“這還不嚴重嗎?”她雪白皓腕上,燒傷如同美人臉上的傷疤、無瑕玉璧上的摔痕。少典辣目看看自己的手,都是因為他。
夜曇很快就放下了袖子,說:“這點小傷,比起上次來說,只是小兒科啦。啊,我應該再給你做雙手套……”
她后面的話,少典辣目都沒有聽,只是問:“上次?”
夜曇翻了個白眼,說:“流星雨那次啊,那可真是燒得夠嗆。唉,不管這些,我再找找有沒有梳子。”她說著話,就低頭在乾坤袋里亂翻。
不一會兒,還真是翻出一把梳子!夜曇感嘆:“他還真是什么都有啊!”
少典辣目很快捕捉到重點,問:“他?”
夜曇舉著這把梳子,說:“他就是另一個能人啦,很了不起,但也很討厭。我們不提他。來來,我替你梳頭。”少典辣目站在原地,可惜他比夜曇高出了一個頭,夜曇說:“你看你這里,連個凳子都沒有,坐都不能坐。”
少典辣目說:“我不能用凳子。”
“知道啦,你不能用木凳子,但是石頭的還是可以的。我這個人呀,就是不喜歡家里空蕩蕩的。”夜曇牽著她,來到石屋外,讓他在一塊
大石頭上坐下。她一下一下地幫他梳頭,那紅發縷縷如火,她用一截天光綾纏著手,這才放心大膽地梳理。
少典辣目任由她梳頭,說:“我做幾個凳子?”
夜曇高興了,拍著手說:“好呀好呀,還要桌子,哎呀,床也要!”
她開心的時候,眉似彎月,眸若明珠。少典辣目不由說:“好。”
夜曇為少典辣目梳好頭發,又找出一條金色的發帶為他系上。這發帶是她自己煉制,也能避火,但用不了幾年。
發帶之上綴著細小的金葉以作裝飾,華美得過了分。但少典有琴這張臉,是襯得住的。夜曇一邊替他束發,一邊感慨――自己用玄鐵、寒精方才煉制了這一條發帶,可以避火。而少典有琴呢?僅用布料直接織成天光綾。
這樣的寶物,人家織個幾寸已經值得吹噓,他倒好,直接織煉了整整一匹。
這家伙,簡直不是人啊。不對,他本來也不是人。
夜曇替少典辣目束好頭發,探出頭來,看了半天,簡直是十分滿意。
這哪里還是少典辣目,簡直就是少典養眼嘛!夜曇用纏著天光綾的手輕撫他臉頰,說:“這樣才不辜負這張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