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知衍哥哥還要我當著爸爸媽媽的面說嗎,就是照片上的兩個人不著寸縷,明明就是你和……”
“夠了!”
“啪――”
于渺都沒反應過來,臉上火辣辣的疼。
是于父給她甩了一巴掌。
她懵了幾秒,耳邊還回蕩著自己未說完的話,以及于父那聲暴怒的呵斥。
“你個不知廉恥的東西!”于父指著她,氣得渾身發抖,平日里端著的體面蕩然無存,“一個女孩子家,張嘴閉嘴就是‘不著寸縷’!這種污穢事也敢掛在嘴邊,你不嫌害臊,我都替你臉紅!”
于父猛地轉頭,對著臉色同樣難看的妻子厲聲道,“把她給我帶回去!好好關起來調教!看看她去了一趟國外學了些什么東西回來,簡直無法無天了!我們于家的臉,都要被她丟盡了!”
于母連忙上前,拉著于渺的胳膊就往樓梯口拽,嘴里低聲呵斥:“跟我上樓!真是反了你了!”
于渺被拽得一個踉蹌,臉頰的疼和心里的屈辱攪在一起,讓她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還是第一次被打耳光。
他算什么東西!
爸了個根的,老娘要讓于家破產!
她掙了掙,卻被于母死死攥著,只能被迫往樓上走,路過客廳中央時,眼角的余光瞥見了于父的動作――
只見于父深吸一口氣,臉上的暴怒瞬間壓下去,換上一副略顯僵硬的笑容,對著陸知衍拱手,姿態放得極低:“陸總,實在對不住,是我沒管好女兒,讓你見笑了,也讓你費心了。”
他彎著腰,語氣里滿是討好:“這丫頭被我們慣壞了,出國幾年更是野了性子,說話沒輕沒重的,您千萬別往心里去。”
頓了頓,他又小心翼翼地補充,眼神里帶著明顯的忌憚:“孩子們之間鬧點小別扭很正常,您大人有大量,別因為這點小事,影響了我們兩家的聯姻……于陸兩家的合作,可還指著這門親事穩固呢。”
陸知衍坐在沙發上,指尖摩挲著膝蓋,目光落在于渺被拽走的背影上――那抹纖細的身影走得極快,仿佛身后有洪水猛獸,只有微微顫抖的肩膀泄露了她的情緒。
他沒立刻回應,客廳里只剩下于父緊張的呼吸聲,以及樓梯上傳來的、于母壓低的訓斥聲。
好一會兒,陸知衍才緩緩開口,聲音聽不出情緒:“于叔重了。這點小事,自然不會影響到兩家的聯姻。”
于父這才松了口氣,連忙又陪了幾句好話,直到陸知衍起身告辭,他還一路送到門口,臉上的笑容始終沒敢落下。
于母拽著于渺的胳膊,一路將她拖到別墅頂樓那間廢棄的儲藏室。生銹的門鎖“咔噠”一聲扣上,最后一點光亮被隔絕在外,只剩下無邊無際的黑暗和潮濕的霉味。
“好好在里面反省!”于母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什么時候想明白了自己錯在哪,什么時候再出來!”
“太太,于渺小姐大病初愈,身體正是虛弱的時候,您不能這么對她……”
“我的女兒我自己知道!別管她,對于家沒有用的女兒死了也就死了。”
女傭阿姨還想說什么,卻被于母厲聲打斷:“再多嘴就給我滾出去!于家不養吃里扒外的東西!”
之后便是一陣沉默,再然后,是張阿姨無奈的嘆息和漸行漸遠的腳步。
腳步聲漸漸遠去,于渺踉蹌著后退幾步,后背撞上冰冷的墻壁。
黑暗像黏稠的墨汁,將她整個人包裹住,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里,只有自己的呼吸聲在空曠地回蕩。
她緩緩滑坐在地,臉頰上的巴掌印還在發燙,心里卻比身上更冷――這就是她的母親,為了所謂的體面,能毫不猶豫地將親生女兒扔進這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