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渺接到小青電話時，正在給窗臺上的多肉澆水，水珠順著葉片滾落，濺在瓷磚上洇出小小的濕痕。

她說，昨天蘇念是被陸知衍派人送回來的，人到宿舍的時候感覺只剩下半口氣了，裸露在外面的皮膚全都是青青紫紫的曖昧的痕跡。

就算是和她有仇的人看到她那個樣子都會心疼。

簡直是太粗暴，太沒人性，太不憐香惜玉了！

她剛想回復，就聽到有人在敲自己的門房。

“小姐，先生和太太讓您下去一趟。”

她一看到女傭低著頭，眼神閃躲，就知道準沒好事。

在原主的記憶里就是這個樣子的，于父于母經常不管她，一管她就是打罵和責備。

真不知道他們對著這么漂亮又乖巧的女兒到底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夸夸自己）

“行，我知道了。”

女傭還是沒走，她有些為難：“先生和太太的意思是讓您現在就下去。”

于渺微愣。

于父于母非常講究體面，一般情況下都會給她一點時間換一身得體的衣服再讓她下去，今天怎么會這么著急？

女傭平時也受到了于渺的恩惠，小聲提醒：“小姐，是陸知衍陸總親自來了，臉色不太好看……”

“我知道了，多謝。”

于渺順著旋轉樓梯往下走，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每一步都像是敲在緊繃的弦上。

客廳里的氣氛果然不對勁――于父坐在沙發正位，臉色沉得像要滴出水；于母站在一旁，雙手交握在身前，指尖卻在無意識地絞動；而陸知衍，就坐在單人沙發上，西裝革履，卻掩不住眉宇間的戾氣。

于渺！你還知道下來？”于母的聲音率先炸響，尖銳得像玻璃摩擦，“看看你這副樣子！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也沒換，哪里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我們于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她沒急著辯解，只是平靜地看著她：“您找我下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不然呢？”于母往前沖了兩步，指著她的鼻子罵道，“昨天是不是你多管閑事？非要摻和陸總和蘇念的事？你一個女孩子家家，不好好待在家里學規矩，整天在外頭惹是生非，就不怕別人說閑話嗎？”

“說我什么閑話？”于渺微微挑眉，語氣依舊平淡，“說我看到有人被獸用催情藥折磨，沒袖手旁觀？”

“你還敢頂嘴！”于母被噎得臉色漲紅，“我怎么教你的？淑女就該溫婉賢淑，少管閑事！你看看你現在，伶牙俐齒，一點規矩都沒有！”

“溫婉賢淑？”于渺忽然笑了，那笑意卻沒達眼底，“您覺得，像您這樣站在客廳里大呼小叫，指著女兒的鼻子破口大罵，就是淑女的樣子？”

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客廳，于母的動作猛地僵住，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于父重重咳嗽一聲，試圖打圓場：“渺渺，怎么跟你母親說話呢？”

“我只是在請教母親，什么才是真正的‘規矩’。”于渺轉向父親，目光坦然，“如果所謂的規矩，是讓我眼睜睜看著蘇念被藥性折磨死，我不學也罷。”

她頓了頓，視線落在一直沉默的陸知衍身上：“陸總今天來，也是為了興師問罪？”

陸知衍看著這個伶牙俐齒的于渺忽然覺得有些陌生，印象里的她總是溫溫柔柔像一朵純潔無瑕的梔子，什么時候變成帶刺的玫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