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衍的臉色瞬間沉得像要滴出水來。他當然怕。
怕于渺知道他找了替身,怕她覺得自己是在褻瀆他們的感情,更怕她回來后,看到蘇念這張七分像的臉,會誤以為他早已放下。
可這些心思,他怎么可能在肖慕面前承認?
“肖慕,你少在這兒裝清高。”他猛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肖慕,“你以為你對蘇念的那些‘照顧’,是出于什么?還不是因為她頸后那塊胎記……”
“我們半斤八兩。”
肖慕頓住了。
畫室里燈光下,蘇念后頸那塊淺青色的胎記確實讓他恍惚了一瞬,像看到了小時候總愛跟在他身后、頸后帶著同樣印記的于渺。
但他對蘇念的維護,更多的是看不慣陸知衍那副把人當物件的態度。
“至少我不會把人當贗品。”他也站了起來,兩人身高相近,氣場碰撞得火花四濺,“不像某些人,一邊念著白月光,一邊把替身踩在腳下。”
你們不要再打啦!!!
任易在心里咆哮。
“蒜鳥蒜鳥,都不容易~”他出聲,把劍拔弩張的兩位給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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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陸知衍和肖慕異口同聲,說完又互相瞪了一眼,各自別過臉。
任易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偷偷給于渺的朋友圈點了個贊――管他呢,反正修羅場要開場了,他這生日宴總算沒白辦。
而蘇念低著頭,指尖反復摩挲著杯壁,忽然覺得那件帶著肖慕體溫的外套,重得有些穿不住了。
她身上的胎記是紋的。
沒錯,她知道自己和這位叫“于渺”的小姐長得非常像。
恰好于氏集團在各大媒體上有暴露過這位于小姐的長相,她便有意無意的模仿她的神態和裝扮。
剛好有一次她看時尚日報的時候看到于渺鎖骨中間靠近脖頸的位置有一塊粉紅色的胎記,她就在同樣的位置紋了一個一模一樣的。
沒想到,很快,她就用上了。
可是……
蘇念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盯著自己手腕上那塊剛買不久的限量款手表――是肖慕上周看她畫稿辛苦,隨手放在畫室的,說是“模特福利”。
這表的價格,抵得上她以前在便利店打半年工的工資。
還有身上這件羊絨外套,柔軟得像云朵,是她從前在櫥窗里看了又看,卻連試穿都不敢的牌子。
這些,都是她模仿于渺換來的。
她做得那么用心,那么逼真。
可于渺偏偏回來了。
就在她快要摸到那層光鮮的皮毛時,正主帶著雷霆之勢落地,像一把從天而降的刀,要把她這層借來的偽裝狠狠剝掉。
憑什么?
憑什么于渺生下來就擁有一切?憑什么她努力模仿,好不容易抓住點甜頭,對方一句話就能把她打回原形?
她想起剛才陸知衍那句“贗品”,想起肖慕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恍惚――那分明是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如果于渺回來了,他們還會多看她一眼嗎?肖慕的“福利”,陸知衍的默許,是不是都會隨著正主的歸來,煙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