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雨季過去,整個城市籠罩著一層淡淡清香,不濃不淡格外好聞,而沁園,最為好聞的應該是香樟樹散發出來的香味,沁人心脾。
江城很大,全國一線城市經濟能力與首都不相上下,而沈清是這個一線城市里最為值錢的規劃師,個人身價也算的上是數一數二的鉆石王老五。
再者是容貌氣質出眾,手段很辣,也算得上是個響當當的人物。
2010年,網絡出現一個新詞匯叫三高人員,高學歷,高收入,高職位,而沈清便是其中一個。
在江城,她是傳奇,是眾人口中津津樂道的江城第一美女,盛世集團副董,有能力有手段,有長相,哪一項不是讓人羨慕嫉妒恨?
偏生她還會投胎有一個江城首富的父親,如此一來,更是讓人嫉妒。
沈清此人,除了年少時沒有沒有父愛母愛之外,她的人生可謂是用開掛來形容。
上帝關了一扇門必然會給你開一扇窗,沈清這輩子所有的榮華富貴大抵是年少時吃的苦換來的。
興許是年少時便知曉生活不易,年長后發奮圖強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以及人生。
江城夏季徹底來臨,沁園室內溫度一日比一日低,為何?他們的女主人怕冷又怕熱。
夫妻二人立于臥室,一個神情凝重,一個漫不經心,許是冷,伸手攏了攏開衫,看了眼陸景行轉身離去,卻不料,今日的陸景行像是吃錯了藥似的,可憐兮兮的跟在她身后,走哪兒跟哪兒,若是她回頭望,必然能聽見一聲萬般委屈的輕喚。
她置若罔聞。
夜里,南茜上來告知晚餐備好。
沈清看了眼陸景行道,“吃飯?”
這夜沁園餐桌風平浪靜,無半分好與不好之處,偶爾每次吃飯都會交流兩句的主人們今
晚都格外沉靜。
一頓飯,吃的安安靜靜。
起先,陸先生還能忍,到后面,不能再忍,緩緩放下筷子,看了眼南茜,南茜識相,帶人離開,給夫妻二人騰開空間。
沈清見此,知曉陸景行有話要說,便安安靜靜放下筷子做好了傾聽的準備,陸景行微嘆一聲道;“阿幽、我沒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
婚前,他潔身自好,沒有任何緋聞女友,更未有過任何一段戀情,婚后,他知曉丈夫的責任,為了不讓夫妻之間因為這些事情鬧矛盾,身旁還在聯系的女性除了家人并無其他,明方杰的妹妹以往喜粘著自己,卻在婚后被他出警告,也收斂許多。
此時,因為嚴安之的那碗湯湯水水讓阿幽對自己有意見,陸景行是不愿的,換句話來說,心里萬般無奈。
竟然回來了,是要解決問題的,不能任由她情緒黯然滋生。
“我知道,”沈清答。
陸景行的為人她尚且信得過,不過是心里有氣而已,遠在西北有人打電話一口一個景行哥哥,身處首都還有人給喂湯湯水水,極好,她的丈夫真吃香,大把的鶯鶯燕燕想往上貼。
“我發誓,以后再也不會了,”高高在上的陸先生干起了平常人家干的事情,舉頭三尺有神明,你不信我,我對天發誓。
陸景行此人,智謀千里、運籌帷幄,可即便如此優異的男人在自家愛人面前成了十七八歲的青澀男孩,對自家太太的怨氣無可奈何之余竟然是伸手發誓,惹得陸太太睜大眼眸。
素來運籌帷幄,足智多謀的陸先生被逼的沒了法子。
沈清這次怨氣比以往每一次都嚴重,畢竟,關乎第三者,如若處理不好,他們之間,只怕是沒這么好過。
再來她性子清淡善于隱忍,許多事情喜藏于心,陸景行怕這個。
夫妻之前有怨要說出來,若一味隱忍,終有一日會爆發,不好,不好。
“阿幽,”陸先生輕喚。
沈清想,如若她并非商場女強人,如果她不知曉逢場作戲這四個字的意思,此時一定會一盆子湯扣在陸景行臉面上,可沒有。
身處商場這個大染缸久了,許多事情已見怪不怪,別人或許覺得不可原諒的事情在她眼中也就這樣。
她何其通透,別的女人喂她丈夫吃飯,她竟想到了逢場作戲四個字,真真是好笑,怪她,看盡世間繁華,知曉人性陰暗面。
怪她,見多識廣,心思通透。
怪她,太能隱忍,沒有直接沖進去。
“若我推開門進去了呢?”沈清問。
“沒她什么事,”陸景行一字一句道,是的,只要阿幽在,外人他無論如何也看不上。
沈清緩緩點頭,笑道;“那我下次直接推門進去。”
聞,陸先生英俊面龐上一凜;急切喚到;“阿幽。”
沒有下次了,這次都讓他悔不當初痛心疾首了,哪里還敢有下次?
多年后,陸先生坐上一國總統高位,身體抱恙,又恰逢陸太太出差在外,陸先生高燒不退也決不讓總統府女性傭人替自己端茶倒水,即便是端了清粥上來,也是秘書喂食。
人生二十八載,他從未給他人任何承諾,沈清是獨一個。
而他對沈清做下的任何承諾最終都得以實現,從一而終。
聞,陸太太撇了他一眼,冷聲道;“吃飯,喊得我心煩。”
“好好好、”陸先生一連三個好掩不住愉悅心情。沈清這聲輕嗔無異于給了他一顆定心丸。比起有人喂他吃飯,沈清更忌諱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可陸景行用事實證明,病房并非只
有他們二人,從視頻截圖來看,還有一眾內閣成員,那些人,她見過數回,如此下來,她還有何好說?
再者,陸景行確實傷了手,為何?陸先生說抗洪救災時傷的,為國為民,若在揪著不放,便過分了。
雖未親眼到達現場,但新聞傳回來時,那些消防官兵徒手搬重物的畫面不少見,她想,
陸景行應當也是如此。
她的丈夫,有責任,有擔當,為國為民,雖出生高貴,背景龐大,但身為軍人,他素來體恤名心。
間隙,沈清抬眸看了眼她受傷的兩只手,問道;“嚴重嗎?”
嚴重嗎?陸先生隱隱覺得這是道送命題,不嚴重?為何需要別人喂食?嚴重?丫頭擔心怎么辦?
思忖了番道折中回答;“好些了。”
左手掌心傷口深些,右手指尖稍稍裂開算不得什么。
這頓飯,吃的陸先生心驚膽戰。
夜間,陸先生使勁渾身解數討好陸太太,耳鬢廝磨時不忘一句一句問她;“阿幽、愛不愛我?”
她若是“恩”一聲,陸景行絕對不依,動作粗魯。?非得逼著她道一句“愛”才行。沈清早已知曉,陸景行這人在床事上素來沒節制,巔峰過后,她喊停,陸先生聞趴在她身上,輕吻她白皙面龐道;“十一天。”
沈清不明所以,問道;“什么?”
“十一天沒愛過阿幽了,”陸景行說罷,輕啃她耳垂。
不知是陸景行動作惹得她面頰通紅還是陸景行赤裸裸的話語讓她羞紅。
只聽她輕嗔道;“起來。”
得了便宜還賣乖。
陸先生哪兒依,一口一個乖乖喊得她心都顫了。
陸太太惱,請推著他,陸景行半撐著身子起來看著她,只見她秀眉未瞪;“你……。”
“沒有,沒有,我從始至終只有阿幽,只有我家乖乖,”陸景行急了,不待沈清話語全盤拖出來,便急切回應,婚前也好婚后也罷,他從始至終只有沈清一人。
沈清聞,好笑,她想說,你要不要臉,哪里曉得陸景行跟個被人拋棄的小貓似的俯身下來扒著她,將全身重量壓在她身上。
小貓?哦~毛毛還沒找回來,沈清眼眸暗了暗。
第二次,第三次,沈清實在受不住,被鬧騰的一肚子火,伸手推搡著陸景行,附在他后背上的指尖開始緩緩用力。
結束后,陸先生起身放洗澡水,裸露的后背上滿是紅色抓痕,沈清抿了抿唇,而后將塞在被子里的手緩緩抬起來,看了眼,在度塞進去。
陸先生放好洗澡水轉身回來將她抱進浴室,沈清見他手傷,撐著身子起來;“你手傷。”
陸先生也不逞強,拿了浴袍過來給她套上扶著人進浴室,在度出來,神清氣爽。
卻見陸先生正匍匐在床前換床單。
夜間,窩在他懷里的人將手伸進他寬厚的后背,一下一下撫摸著。
只聽聞陸先生輕嘆一聲;“小野貓。”
而后將她爪子撈下來握緊掌間緩緩揉搓著。
“阿幽、有氣要撒出來,不可以留著過夜,”陸景行依舊在擔心同一個問題。
他怕。
怕他稍稍犯錯,沈清不愛他了。
就像一只狗,若是咬了人,也許會被主人遺棄。
陸景行心里在擔心這個問題,很擔心。
這晚,從臥室到書房在到餐室在回歸臥室,陸景行從始至終都在說著同一個話題,聽得她心煩意燥,偏生這會兒還是要睡覺的時候,念念叨叨圖惹她不爽,伸手,撈起陸景行臂彎,張嘴,一口下去,下了狠嘴。
咬完,極度嫌棄將他臂彎推開。
翻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覺,全程,陸先生未語,靜靜看著她一整套動作下來,隨后將她摟進懷里。
他這輩子何其有幸,
遇上了阿幽。
何其有幸?
他說有氣要撒出來,一直在念叨,沈清不堪其擾,心里思忖著,這事兒若是不解決,只怕是陸景行今晚不用睡了,于是乎,撒了氣。
二人都好過。
凌晨兩點,沈清電話響起,迷迷糊糊伸手接起,高亦安嗓音從那側流淌出來;“江城洲際酒店1303。”
沈清有片刻震楞,而后嘩啦起身,睡意全無,許是動作太大驚擾到陸景行,一個驚醒,
面上閃過一絲恐慌,見她急沖沖奔向衣帽間,跟進去問道,“怎么了?”
沈清顧不上解釋許多,一邊換衣服一邊道;“出去趟。”
“去哪兒?”陸先生盡量不讓自己表情太過陰寒。
那通電話,高亦安的,他聽到了。
“有點事情出去一趟,”套上襯衫準備抬腳出門時,見陸景行滿面陰孑似是想起了什么,望了他許久。
商場戰爭,重在輿論導向,如果陸景行去了,事半功陪,但……。她不想將夫妻之間關系利益化。
她與高亦安放這條線放了半年之久,此時收網,容不得任何閃失,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事情萬不能做。
陸景行看著沈清眼眸中糾結,算計,隱忍,悉數上演,便知曉她在盤算什么,但又拿不定主意下不去手。
“一起去,”他道,干脆利落,替她做決定。?再來是半夜三更他不放心。沈清終究還是與自己有隔閡,如若夫妻之間真心恩愛,一切事情都會悉數告知,她滿腔
語百轉千回落了空,心疼的是誰?
“洲際酒店,”劉飛開車,沈清報出地名,而后拿著手機聯系章宜讓其將其余事情安排到位,陸景行坐在身側聽著她運籌帷幄,將所有事情掌控在掌心之中,待一通電話結束,他問;“你與高亦安放這條線放了多久?”
沈清聞,側眸看了他許久而后道;“半年之久,如若你上次不插手,早已收網。”
沈清直不諱,她與陸景行之間都不是那種糊涂人,許多事情說清楚有利于下一步動作,午夜街頭并無多少車輛,暖黃的路燈打在二人身上,忽明忽暗,陸景行看著沈清面容,不大真切,只知曉,她的妻子是個極有手段之人,為了利益放長線釣大魚是長干之事。
但她的盟友,讓其心煩。
高亦安,這個跟沈清有著同樣陰謀詭計的男人。
“為何是高亦安?”他問,語氣帶著下集特有的冷冽。
沈清拿著手機的手狠狠一頓,似是感受到陸景行異樣情緒,而后道;“除了高亦安還有誰?”
她與高亦安這些年行走軌跡大致相同,人生經歷大致相同,二人之間,有著非人的默契,除了高亦安還有誰?
陸景行想,他許是腦子不好了,不然怎會在大半夜挑起這么個心塞的話題?
高亦安一通電話讓她心急如焚從床上跳起來,他想,幸好是因為公事,若是因為其他,他不敢想。
紅綠燈間隙,陸景行看向窗外,沈清面向他,只覺陸景行此時周身散發著一層濃霧,撥不開的濃霧。
沈清此時腦海中快速轉悠著思忖著此次事件如何才能發揮極致,全然顧不上陸景行那些小情緒。
這夜,江城洲際酒店必然迎來一場極致盛宴。
明日天一亮,盛世集團便會被推上風口浪尖,而她與高亦安坐在船上,收漁翁之利。
半年蟄伏,只為此次出擊。
劉飛將車停在酒店門口,陸景行牽著沈清朝離而去,電梯里,問道;“幾樓?”
“1303,”沈清答,對于陸先生的如此配合有些感激。
?――
2010年,盛世集團屢次站上風口浪尖,消息遍布全國,江城本就屬除首都之外的第二大城市,這個金融大城,每天都有人一夜暴富,每天都有人一無所有,盛世集團在江城與沈氏集團并列興業兩大巨頭,2010年,她們如此高調,難免會不引起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