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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妒烈成性[重生] > 第27章 27

      第27章 27

      上巳回來,便是季考放榜的日子。

      眾人皆問衛瓚去做了什么,衛瓚只輕哼一聲,說,關你們屁事,問那么多做什么。

      這些人便喝倒彩:“好哇,如今通武侯有了本事,便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了。”

      這也是昭明堂這群學生日常調侃他的,只因嘉佑帝說了一聲,來日允他通武侯。

      便是捧他是喊他小侯爺,調侃時便喚起了通武侯。

      衛瓚叫他們滾蛋。

      眾人便嘻嘻哈哈說起上巳那日沐浴的湯泉,道是那日跑馬出了一身的汗,又在山上湯泉泡了個舒爽,實在快意極了,恨不得天天都休沐一場才好。

      正說著呢,見已有人抄了一份榜來,便都頭挨著頭擠在一起一瞧。

      頓時嘩然。

      這次沈鳶實在是考得漂亮,除了騎射兩項沒拿著頭名,余下頭前皆是工工整整寫著沈鳶的名姓。

      倒是衛瓚,考得忽上忽下驚心動魄的,騎射獨占鰲頭,從前不擅長的策論跟沈鳶不相上下,但須得背書的經義等課卻掉不知到了哪里去。

      這熱鬧也只瞧了一瞬,之后便是各看各的,嘀嘀咕咕竊竊私語,幾家歡喜幾家愁。

      只有衛瓚走到邊兒上去,喊了一聲:“折春。”

      “你這回又是案首。”

      這時才有人想起,這份榜讓人圍著層層疊疊的看,還沒讓沈鳶瞧上一眼。

      卻見沈鳶抬眸輕輕瞧了衛瓚一眼,半晌,抿唇說:“多謝。”

      衛瓚又光明正大笑說:“我爹說今兒回來的早,讓咱們早些回去吃飯。”

      沈鳶說:“知道了。”

      衛瓚說:“他是憋著訓我呢。”

      沈鳶竟是一個嘲諷的字兒都沒蹦出來,仿佛一身刻薄尖銳讓什么給壓住了,惱恨又不能,親近更尷尬,最終只憋出干巴巴一句:“你考得怎樣。”

      衛瓚說:“你過來看看就知道了。”

      沈鳶說:“不必了。”

      又低下頭繼續讀書。

      卻是看得昭明堂一眾學生嘖嘖稱奇。

      衛瓚便倚在窗邊,將沈鳶那一身的別扭勁兒看了又看。

      越看越是心軟。

      +++

      到了晚上,靖安侯府難得湊齊了一家人。

      靖安侯府出身寒微,人丁稀少、平日里交游也不多,沒什么世家規矩,按理是并不忌諱家中人一同宴飲的。

      只是平日靖安侯嫌兒子衛瓚礙眼,衛瓚也嫌他爹不下飯,父子倆只要在一個空間,三句兩句過去,靖安侯就得氣咻咻把筷子撂下,罵一句“逆子”。

      只是這頓飯,衛瓚倒有些感謝他爹的訓斥了。

      自打上巳那日,那小病秧子酒后在他面前露出幾分軟弱,便越發避著他,像是生怕他提起來似的。

      也許是打定了主意,不再嫉妒他的――至少明面上,不該再嫉妒他的。

      如今一桌子吃飯,也低低垂著頭,不愿看他。

      只有靖安侯訓他的時候,才抬起頭來瞧一瞧他。

      他爹罵他在學堂不讀書,他裝模作樣暗自垂淚。

      他爹說他不成器,他就哀哀戚戚自認愚鈍。

      還在那念詩:“父兮母兮,進阻且長,嗚呼哀哉!憂心惻傷。”

      他爹讓他噎了好半天,說:“衛驚寒,你給我像個人一樣。”

      “再做這樣子我揍你。”

      他忍著笑道:“我這不是盡孝呢么?”

      靖安侯道:“你這是盡孝?我看你是要給我戴孝。”

      這話一出口,靖安侯就讓侯夫人瞪了一眼,灰溜溜地低下了頭。

      見對付不了兒子,靖安侯只能從沈鳶身上找些安慰,聞聽沈鳶考得了頭名,更是喜不自勝,連喝了幾杯下去,道出一個“好”字來。

      才學品貌,性情姿容,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好的。

      又考問了幾句兵法,見沈鳶對答精妙。

      便是越看沈鳶越順眼,道:“那沈呆子是祖墳冒了青煙了,竟生得這樣一個好兒子。”

      “可惜了……”

      接著就聽侯夫人咳嗽一聲。生怕惹了沈鳶的傷心事。

      靖安侯便把后頭的話給咽下去了。

      沈鳶卻仿佛沒注意道似的,只輕聲說:“小侯爺少年英雄,也肖姨父。”

      這時候,他爹便要冷冷瞧他一眼,意味深長“哼”一聲:“他?”

      衛瓚撐著下巴,懶洋洋說:“是有點像。”

      他爹說:“你像個屁,你老子像你這么大的時候……”

      “已得了軍功、領了好些兵了。”他接話。

      這話他兩輩子耳朵都聽得起繭子了,便揭他爹老底:“結果官服連一年都沒穿熱乎,轉年就讓人給扒了貶去江南。若不是沈家接濟著你,我差點兒就做了丐幫的少幫主了。”

      “這您怎么不說。”

      靖安侯頓時面子上掛不住,罵了一句說:“誰告訴這小王八蛋的。”

      侯夫人卻忍不住笑了。

      他卻忍不住拿眼去看看,沈鳶可笑了沒有。

      見沈鳶也笑了,才覺得幾分舒心。

      又是閑談一陣,靖安侯忽然就問他:“你領了那甲胄案的差事,辦的怎么樣了。”

      衛瓚頓了頓,說:“金雀衛查著呢,也還行。”

      他聽了他爹一晚上的訓斥,以為他爹又是要申飭他什么,已撐支棱了起來要反擊。

      卻聽他爹“嗯”了一聲,說:“缺多少人手,我撥給你。”

      他倒有些怔了。

      卻聽靖安侯又囑咐了幾句:“別以為上過戰場就了不得了,京里跟塞外不一樣。”

      “你手下那幾個小子,挑個得力的提起來,教他帶一帶人,往后好用得上。”

      “……真有難處,就回家來。”

      他不知怎的,就是一怔。

      像漂泊了許久的人,忽然見了一點兒燈。

      摸不著,卻教人肺腑發燙。

      他爹說過了這番話,見他沒回聲,自己自己先不好意思了。

      擱下了筷子,說:“想起些事兒來。”

      便走了。

      剩下侯夫人了然似的看了丈夫一眼,目光中也是幾分憂心,輕聲說:“你爹他不好說,最近看你脾氣不大對,又聽你姑母說手里頭缺人,是擔心你。”

      “今兒也是為了這個才回來。”

      衛瓚說:“我知道的。”

      隔了一會兒,說:“娘……你替我……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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