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應元,準備好了沒?”
“來了,來了……”
“不著急,還來得及,我就是問一下……”
史可法打量著閻應元的住所,他知道這不是閻應元的家,這是她母親為了方便賣菜租的一個房子。
望著溝渠的黑泥,驚起的蒼蠅,史可法沒想到閻應元會過的這么苦!
史可法牽著馬站在外面,里面其實是有院子的,可院子里堆滿了雜物,光是板車都有七八個!
可想而知這院子里住了多少人!
院子里的人聞訊也沖了出來,一邊干活,一邊偷偷的打量著門外的貴公子,打量著貴公子的馬!
貴公子有多少錢他們猜不出來。
可這群在京城討生活,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的他們一眼就看得出來門口的公子不是那種斗蛐蛐遛狗的浪蕩子。
眼前的這位是真的有錢。
跟著來的馬都佩戴著額飾與胸飾,毫不保留的彰顯著主人地位,街頭那些斗雞走狗之流怎么比?
史可法本來就不缺錢。
他家祖上立過功勛,史家得以世襲錦衣百戶,家里是有鐵卷的,還是京籍的世襲百戶。
史可法如果不是被左光斗收為弟子,他現在是世襲的錦衣衛百戶。
現在的史可法已經不需要百戶來撐門面了!
史家把百戶之職位給了他的弟弟史可傳。
如今的史可法是秀才,三年后考舉人,舉人考完了就考進士!
他從未覺得他考不上科舉,他要是考不上才是大問題。
今日是皇帝設宴犒勞眾人的日子,閻應元和史可法也在皇帝宴請的名單內。
雖然是處于禮單最后一頁的末尾。
但好多官員一輩子都沒參加過宮宴。
史可法等了一小會兒閻應元就出來了。
看著閻應元那健壯的身子史可法有些羨慕,自已身體就沒閻應元的好。
“娘,我走了!”
“進宮了要知禮,見了皇帝哪怕不會說也要笑,勤快點,眼睛里要有活,要多聽,多看,少說話……”
“知道了娘!”
閻應元跟著史可法一起走了。
院子里熱鬧了,所有人朝著閻母圍了過去。
七嘴八舌的問閻應元要去干嘛!
“哎呀,真的沒啥,也就皇帝請吃飯罷了!”
“咦~~~~~”
閻應元前腳剛離開,后腳泥濘的巷子就來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
馬車上走下了一位穿著簡單又讓人覺得不簡單的管家!
“小郎君閻應元家是在這里么?”
閻母一愣,趕緊走了過去,忍不住道:
“這位大人,閻應元是我的兒子,他剛和友人走了,大人這是有事?”
“哦,原來是夫人當面,錢家有禮了……”
錢家的人來的快去的也快,閻母捧著地契如同身在夢中。
天天賣菜的閻家只能勉強不餓死,如今在京城突然就有了宅子?
“閻夫人在家么?”
閻母的夢還沒結束,一群牙人突然笑嘻嘻的走了進來,規規矩矩的行禮后,這群人從懷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冊子。
“夫人,這是家什的樣式,你來過過目,余家夫人都選好了,你看看有什么不合適的……”
“這是,這是,這……”
“哦,忘了夫人,這是余家夫人特意吩咐的,夫人只管選,不用在意價錢,余家已經付過錢了……”
牙人幫著閻母挑選,完事之后人就走了。
本以為事情就此結束,馬蹄聲再次響起。
左家來人,吳家來人,陳家來人,就連溫家都來人了。
全是帶著重禮來的,擱下禮物人就走了。
如此陣仗引得左鄰右舍紛紛來看熱鬧。
原本不信閻家發達的她們此刻不得不信了,這販夫走卒生活的破爛巷子里真的飛出了金鳳凰。
宮里的宮宴已經陸陸續續的有臣子去了。
朱由校很聰明,他知道那些告病的臣子是對自已不滿。
趁著這次宮宴,他親自派人去請了,給了個臺階!
于是,先前那些生病的人也都借坡下驢了,突然一下病就好了!
張國公早早的就來了。
一個人陪著皇帝說著話,語里滿是對自已昨日失禮的歉意,希望陛下不要怪罪云云……
余令也來了!
本來余令不想來這么早,奈何家里的兩個小的太煩人了,為了爭誰才是爹的兒子哭個沒完沒了。
如果光是這個,余令還能忍一下。
最大的問題是茹慈想再要一個孩子。
她是家里的主母,肩負家族傳承,她的想法就是時下所有家族最正確的想法。
她覺得兩個孩子太少了。
余家的孩子的確太少了。
不說別的,隨便一個找一個員外之家,他們家里的孩子就沒有少于五個的。
不孝有三,無后為大是香火傳承。
對于已經算是大家庭的余家來說。
多子多孫可增加家族的在地方的話語權,鞏固家族的地位,讓家走的更遠。
還有一個扎心的原因就是孩子夭折率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