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亭云看了眼上官珩,嘆了口氣后就去備藥了。
而上官珩呢,則緊緊握住阿朝的手,擔憂地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他又回想起自己的過去。
年少時,他的父母就不曾在乎他。
他一直不懂。
既然不想要我,又為什么要生下我。
每次他們在外賭博輸了之后,回來時總要在他身上發泄怨氣。
在上官珩眼里,這不是他的父母,只是佩戴著猙獰人類面具的惡魔。
小小的孩子被皮繩抽打,被酒壇扔砸,被拽起頭發撞著墻,事后他蜷縮成一團坐靠角落,身下積攢一灘血泊也渾然不知。
幸好他也有著妖族血脈,身體的恢復力讓他僥幸活了下來。
直到一次欠賬太多走投無路,他的父母將他賣給了一個毒修。
只用了二十枚靈石。
他的父母得了靈石高興地連連拱手,絲毫不顧當時睜著圓滾滾眼睛,淚珠不斷滴落的他。
他最終還是被賣了。
上官珩,二十枚靈石就足夠買下你的一生。
他被扔進毒蟲堆,餓了許久不給食物,只有滿池又臟又臭的毒蟲。
上官珩不愿吃,也吃不下去這窸窸窣窣的蟲子。
他每天都感到渾身膽顫,而長久未進食更是讓他神志不清陷入癔癥,整日胡亂語。
他成了一個瘋子。
那無底洞般的饑餓感如影隨形,即使后面被師尊救下拜入上善宗,他仍然像個癡兒無意識地想要填飽滿腹空欲。
有時他自己也分不清,他到底是真的餓,還是渴望有人能帶他從噩夢中走出。
直到那一天遇見了阿朝,無論是她的態度還是日后相處中對他的關心,他都只感到無比高興。
或許是對阿朝的喜歡戰勝了對食物的渴望,他漸漸不再覺得餓了,也愿意向阿朝分享食物。
上官珩的直覺很敏銳,有些喜歡就會拼命抓住,而他對于食物的獨占欲也因此轉移到了阿朝身上。
但是,他又強迫著控制自己不在阿朝面前露出這股內心的卑劣。
因為,他不想為以后的后悔而買單。
上官珩握著阿朝的手緊了緊,抬手揉了揉她發燙的腦袋,眼角的淚痕也已經風干。
少年心動,是仲夏夜的荒原,割不完燒不盡。
長風一吹,野草便連了天。
***
阿朝做了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