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感覺意識即將被徹底沖垮、沉入無邊黑暗的瞬間——
嗡!!!
一股外來的、極其冰冷卻異常精準強大的精神力,猛地刺入了我的意識世界!
是盧慧雯!她出手干預了!
她的精神力不像“樞機”那般狂暴,也不像碎片力量那般各有屬性,而是一種純粹的、高度凝聚的、如同手術刀般的冰冷意志!
它沒有試圖幫我抵擋,而是以一種我無法理解的方式,強行切入那混亂的能量洪流中,如同一個最高明的導流工程師,精準地撥動著那些最狂暴的“浪頭”,將它們引向我那三盞微弱“油燈”的方向!
“就是現在!融合它們!”她的聲音直接在我腦海炸響,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吼叫著,壓榨出最后一絲意志力,拼命催動那三股碎片力量!
翠綠的生機的包裹、琥珀色信念的安撫、灰色記憶的包容……
三種力量在外來精神力的強行引導下,艱難地、卻異常堅定地纏繞上那些冰冷的、充滿破壞性的反噬能量!
嗤嗤嗤——!
像冷水澆入滾油,我的意識世界中爆發出劇烈的沖突和沸騰!
難以形容的痛苦席卷每一根神經!
但我能感覺到,在那冰冷精神力的精準操控和三股碎片力量的共同努力下,那狂暴的反噬能量,真的開始一點點被剝離掉那些瘋狂的雜質,被分解,被那三股力量緩慢地……吸收、同化!
過程緩慢而煎熬。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盧慧雯的精神力始終穩定如磐石,精準地執行著疏導和鎮壓,但她似乎也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我甚至能模糊地感覺到她那邊傳來的、極其細微的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當最后一絲冰冷的灰色能量被翠綠色的生機徹底吞沒、轉化時,所有的痛苦如同潮水般驟然退去。
我癱在床上,像一具被掏空了的破布口袋,渾身濕透,連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意識卻異常清明,甚至……有一種前所未有的通透感。
身體內部那冰冷的刺痛和虛弱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潤的、充滿生機的暖流在緩緩流淌,修復著損傷。
那三股碎片的力量似乎壯大了一絲,并且彼此間的聯系更加緊密圓融。
成功了……居然真的成功了……
我艱難地偏過頭,看向旁邊的盧慧雯。
她臉色蒼白得嚇人,額頭上布滿細密的冷汗,握著設備的手指微微顫抖著。但她看向我的眼神,卻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震驚和一絲極其復雜的探究?
“你……”她張了張嘴,聲音有些發干,“你的‘源心’……剛才……那是什么?”
我一愣,沒明白她的意思。
她猛地操作設備,將屏幕轉向我。上面顯示著一幅復雜的能量流向圖,最終的所有能量,都匯入了一個模糊的、被標記為“源心”的區域。而在那個區域內部,設備探測到了一個極其微小、卻散發著難以形容的、古老而深邃氣息的光點標記,旁邊打著一連串的問號。
“我的精神力在引導時,清晰地感覺到,在你的‘源心’最深處,有一個……一個‘基點’?”盧慧雯的語氣充滿了困惑和驚疑,“它不屬于你,也不屬于‘樞機’或任何碎片,它……它更像某種……坐標?或者……種子?反噬能量的最終凈化,似乎與它產生了某種極其微弱的共鳴……”
基點?坐標?種子?
我完全懵了。我體內還有別的東西?
就在這時,那個被盧慧雯放在旁邊托盤里的、一直沉寂的“樞機”,突然毫無征兆地、極其輕微地震動了一下!
一道微弱的、幾乎看不清的翠綠色流光,順著它表面的裂紋一閃而過。
同時,我和盧慧雯的腦海中,同時響起了一個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帶著無盡悲傷和疲憊的嘆息聲,仿佛穿越了萬古時光:
“……時候……快到了……”
“……來找……我……”
聲音戛然而止。
“樞機”再次沉寂。
隔離室里,只剩下我和盧慧雯粗重的呼吸聲,以及儀器單調的滴答聲。
我們兩人對視著,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以復加的震驚和茫然。
那聲音……是“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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