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皮粗糙的觸感硌著后背,老榮那句話像冰錐子扎進耳朵里,攪得我五臟六腑都涼透了。
不止一波人?特殊部門?
我猛地直起身,盯著老榮那張發白的胖臉:“老劉還說什么了?具體點!”
老榮被我嚇了一跳,手機差點脫手,慌忙搖頭:“沒……沒了!他就說讓你小心,水渾得很,沾上怕是要倒霉!聽那口氣,他自個兒都有點怵,不敢往深里打聽!”
他咽了口唾沫,又補充道:“十三,要不……咱算了吧?錢也分了,小斌也沒事了,咱就當啥也沒發生過?
那女的再來,咱就一口咬死什么都不知道!”
“算了?”我聲音有點發冷,指了指窗外,“人家車牌號都摸到宿舍樓下了,你跟我說算了?老榮,你他媽以為把頭埋沙子里,鷹就不叼你了?”
老榮張了張嘴,沒吭聲,頹然坐回床上,抱著他的帆布包,不說話了。
。恐懼和僥幸在他臉上打架。
我心里亂得像一團麻。
老劉的消息雖然模糊,但指向性很強。
陳雪,或者說她背后的勢力,絕不是普通的學術機構。
他們盯上女人村,盯上我們,是為了什么?
考古?研究?鬼才信!
是因為那個巢穴?因為“母親”?還是因為……我下意識捂住胸口,筆記本堅硬的棱角膈著肋骨。
適應性同步完成……執鑰人……
這玩意兒就是個燙手的山芋,也是個招災的引信。
不能坐以待斃。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兩眼一抹黑,最大的突破口,反而可能就是那個主動找上門的陳雪。
她既然來了,第一次沒問出什么,就肯定會有第二次。
下次,就不能再讓她這么輕易糊弄過去了。
“老榮,”我開口,聲音穩了些,“你讓老劉再幫個忙,想辦法盯著點那個陳雪,不用貼太近,就看看她平時去哪,接觸什么人。錢我出。”
老榮抬起頭,有點猶豫:“還……還招惹啊?”
“不是招惹,是自保。”
我盯著他,“起碼得知道是誰想弄我們,想干什么。”
老榮看了看我,又低頭摸了摸懷里鼓囊囊的包,一咬牙:
“行!媽的!胖爺我也不是嚇大的!我這就跟老劉說!”
他又跑到陽臺上去打電話。
我則在腦子里飛快盤算。
陳雪的出現,說明對方至少在明面上還維持著一定的規則,沒有直接動粗。
這是目前唯一的好消息。
或許,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有限度地接觸,反過來套取信息。
但風險極大。
一句話說錯,可能就會萬劫不復。
接下來的兩天,風平浪靜。
陳雪沒有再來,也沒有任何陌生面孔在宿舍附近出現。
老榮那邊,老劉也沒傳來新的消息,只說陳雪每天按時上下班,去博物院,生活規律得像個機器人。
這種平靜,反而讓人更加心慌。像是暴風雨前最后的死寂。
我和老榮盡量待在宿舍,減少外出。分來的錢不敢亂花,藏得嚴嚴實實。老榮也沒了吃喝玩樂的心思,整天疑神疑鬼,聽到點動靜就一激靈。
我則把所有精力都用來研究那本筆記本。用水泡,用火烤,極其小心地,甚至嘗試用那絲微弱的“源心”力量去刺激它。
但這破玩意兒油鹽不進,毫無反應,死寂得像一塊真正的鐵疙瘩。
直到第三天下午。
我正對著筆記本一籌莫展,宿舍門被敲響了。
很輕,很有節奏的三下。
我和老榮對視一眼,心臟同時提了起來。這個點,宿管老王不會這么敲門。
老榮緊張地抓起桌角的螺紋鋼,我示意他放下,深吸一口氣,走到門后:“誰?”
“何師傅,是我,陳雪。”門外傳來那個清脆的女聲,“不好意思,又來打擾您了。”
她真的又來了!
我對老榮使了個眼色,讓他穩住,然后打開了門。
陳雪依舊穿著得體,米白色針織衫,牛仔褲,看起來清爽又無害。
她手里還提著個果籃,臉上帶著歉意的微笑:“何師傅,沒打擾您休息吧?
上次貿然來訪,實在不好意思。
今天剛好在附近辦事,順路過來看看您和您朋友,他好些了嗎?”